童試時林成業不在平城,他之所以知曉賀驚鴻完全是因為在不久之後的六月,賀驚鴻也來省城鄉試了。
賀驚鴻與他和蕭六郎、馮林住進了同一間客棧。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就住咱們隔壁!”馮林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賀驚鴻,無意中聽到有人叫了他。那個姓王的是他家的管事,與他一道出現過幾次。”
馮林是個藏不住話的,隔壁住著院試案首呢,便叭叭叭地與蕭六郎、杜若寒以及林成業說了。
馮林道:“當時,我還開玩笑說,會不會就是這傢伙買通院試的考官,換掉了六郎的考卷啊?”
這種猜測不無道理。
蕭六郎前期表現太優秀,是案首的不二人選,把他拉下馬而從中獲利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實力剛夠壓線的,只要拉下馬一個確定能出現在五十名之內的,那麼自己考上秀才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
還有一種是與蕭六郎的成績不相上下的,蕭六郎下馬,第一就是他。
可是沒有證據,所以也只能作罷。
何況蕭六郎自己並不在意。
可蕭六郎不在意,不代表顧嬌不在意。
顧嬌眸光很危險:“他鄉試考了第幾?”
“十一。”林成業道,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沒想過自己能中舉,不知偷偷在家裡把桂榜唸了多少遍,從第一名到最後一名,他倒背如流。
馮林的鄉試成績是十七,他比馮林還領先了六名,在幽州或許還行,到京城就有些不夠看了。
京城遍地解元,誰會稀罕一個省城的十一?
賀驚鴻連國子監都沒考上,止步會試的可能性很大。
而只要他考過了會試,那麼羅國公府就有可以操控的餘地了。
別看殿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事實上,這才是水最深的一個池子。
殿試由皇帝主持沒錯,皇帝可以當場將不喜歡的考生攆出去,也可以將閤眼緣的考生記在心裡。但是皇帝不可能一個人批閱完所有考生的考卷。
考卷還是由內閣大臣們批閱,他們會從中選出十幾分優秀的考卷,由皇帝一一過目或者面試,從中擇出三名一甲進士,賜進士及第。
到這裡就開始涉及皇帝與大臣們的博弈了。
這十幾人中勢必會有幾大勢力的種子選手,也會有皇帝自己看中的選手。
皇帝想保住自己的人,就得容忍大臣們的人,否則第一關大臣們就將皇帝看中的人排在十幾名開外,那皇帝連提拔他們的機會都沒了。
而這十幾人就算沒有擠上一甲,那也是二甲進士,不存在成為同進士的風險。
當然大臣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真把個草包塞進去,皇帝還是會翻臉的。
像賀驚鴻這種人,說他沒才學吧,他有,只是不夠拔尖而已,且他一路走來的成績都不錯,若會試時拿個出類拔萃的好成績,送進殿試也更順理成章不是?
“這個皇帝做得這麼窩囊嗎?”顧嬌問。
杜若寒嘆道:“從前一直是莊太后垂簾聽政,內閣大權都掌握在她親哥哥也就是莊太傅的手裡。今年的時局可能稍有變化,畢竟莊太后身體抱恙,去了行宮修養,莊家的勢力也不如早先那般如日中天了。不過啊,也正因為如此,各方勢力才要抓住這最後的時機,否則一旦陛下徹底把大權收回來,他們再想操控殿試就難了。”
馮林三人在碧水衚衕度過了愉快的一天,除了杜若寒實在輸得悽慘,把下個月的零花錢都輸進去了。
老太太開心地在屋裡數錢錢。
馮林三人告辭。
臨走前,三人古怪地看了蕭六郎一眼。
蕭六郎蹙眉道:“怎麼了?”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