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貢士都有資格參加殿試,足足二百一十人,可真正呈到皇帝跟前的考卷不到三十份。
看似殿試大權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實際第一步還是靠內閣把關。
對考生而言,徒有實力不夠,還得有背景,不然考卷根本到不了皇帝手裡。
內閣首輔姓袁,可袁首輔老了,內閣的大權如今大半掌握在莊太傅這裡。
安郡王之所以向蕭六郎拋來橄欖枝,一是因為他確實一早看中了蕭六郎,二是他有足夠的自信,即便是與蕭六郎的試卷一起送到皇帝面前,他也依舊能夠拿下狀元。
至於說有沒有第三個原因,譬如在顧嬌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與優越感,不得而知了。
顧嬌背好小揹簍走過來:“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蕭六郎面無表情地看了安郡王一眼,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他轉頭對顧嬌道,“走吧。”
“嗯!”顧嬌點頭,與他一道出了醫館。
傍晚時分,馮林過來了,他是自己過來的,沒帶林成業,自打與林成業同居……呃不,同住後,馮林就很少單獨行動了。
今天是因為林成業被周管事安排相親。
馮林是來與蕭六郎說松縣他爹孃的案子的,案子有了進展——風老的那位門生在接到蕭六郎的信函後,即刻將馮林爹孃的案子要了過來,親自審問馮林的親戚們。
鄉下親戚哪裡見過這麼厲害的官?他們心裡,縣太爺就是天,然而就連縣太爺都只能站在一旁給對方倒茶。
沒費多大勁兒,馮林的親戚們便招了,此事與馮林爹孃無關,還了二老清白,也還了馮林清白。
“六郎,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書房內,馮林拿手在蕭六郎面前晃了晃。
“嗯,聽見了。”蕭六郎心不在焉地說。
我怎麼感覺你狀態不對呢?
馮林還要趕回去看書準備下個月的殿試,沒太待久。
出院子時他碰到老祭酒從隔壁過來,他想了想,還是把六郎的不對勁與六郎的姑爺爺說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和他重逢這麼久,沒見過他這樣。”
老祭酒去了蕭六郎的書房。
“您過來了。”蕭六郎打了招呼,情緒不高。
老祭酒在他書桌對面坐下,隨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有煩心事?”
“沒有。”蕭六郎否認。
老祭酒問道:“是蕭侯爺?”
蕭六郎:“不是。”
老祭酒:“殿試?”
蕭六郎:“不是。”
老祭酒沉吟片刻:“嬌嬌?”
蕭六郎:“……”
蕭六郎話鋒一轉:“您不是在給小淨空輔導功課嗎?他學得怎麼樣了?”
喲喲喲,都岔開話題了。
你和那小和尚幾時這麼相親相愛了?
老祭酒是沒這麼容易妥放棄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執意搬來這裡,他的阿珩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阿珩了,他把自己關了起來,不願意讓自己走出來。
老祭酒語重心長道:“一直都想問你,你和嬌嬌之間,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當初你暈倒在路邊被嬌嬌撿回去,是顧家人逼著你娶了她。你們雖是夫妻,卻也不是夫妻。”
蕭六郎沒說話。
老祭酒接著道:“你從前不離開她,是擔心她無處可去,如今這個擔憂也沒了,你還在考慮什麼?”
蕭六郎道:“我沒考慮什麼。”
老祭酒又道:“那我再問你,你為何會進京?這個地方,你應該一輩子都不想回來的吧?”
蕭六郎張了張嘴。
老祭酒卻沒給他答話的機會:“別說是嬌嬌逼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