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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想象過九江財團的非正常盈利和灰色交易,唐漾真的沒想到能夠可怖至這般,一休報道過很多人口失蹤、私帶武器,唐漾就當新聞刷過,從來都沒想過那些看似沒有邏輯關聯的新聞可以來自一個地方。
最最陰暗晦澀,不能想象的……不見天日。
唐漾拉了一半,心跳紊亂著加快,她停手,呼吸出聲,第一反應不是去解放這些人,一個人蚍蜉撼樹般去揭露九江,不是當救世主。
她沒敢下拉,就是害怕,滿腔只剩下一種情緒,那就是害怕。
她今年29歲,家境優渥,事業小成,戀情穩定,即便她不在匯商,她也可以去其他金融機構找到一個不相上下並前途大好的工作。
她不是活雷鋒,她肚子裡還懷著她和蔣時延的小狗,她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她只是想知道九江鑽慈善漏洞的因果緣由以喊停九江專案。她只想看到一點點地方,她並不想看到這麼一個大而沉重的……“王國”。
唐漾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她就是一個稍微努力點的普通人,她有所有普通人本能的膽怯和自私。
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幹抹了一把臉,籲聲:“周默……”
她帶著猶疑、忽然看到這些東西的無措,以及一抹潛藏的拒絕意味。
周默當然聽出來了。
“唐漾,”他很平靜地說,“這份資料我沒留底,就這一份,九江十年,在你手上。”
唐漾沒出聲。
周默淡淡地繼續:“你可以選擇馬上刪除,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慈善資料,翻臉不認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當做沒有這個u盤,我為了保命肯定不會主動說,只是裡面有些資料可能再也找不到。”
唐漾右鍵,出現“刪除”選項。
周默:“你也可以匿名交給相關機構,但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九江的人或者九江安插的眼線。”
唐漾滑鼠點中“刪除”按鈕。
周默接著道:“或者拿出你理性經濟人的思維,交東西交給周自省或者魏長秋,保你金山銀山富貴滿堂,九江不倒,匯商不倒,你一路長虹。”
唐漾驀地將滑鼠滑下一旁,大口大口呼吸。
電話裡,周默說:“我希望的是交給蔣時延。”
蔣時延有天生的傳媒敏銳,他是爆款製造機,他懂得在未來、一個有其他鋪墊和水花的時刻推波助瀾,將一切放下睽睽眾目下,光天化日、風口浪尖上。
可訊息有多驚人,風險亦多大。
周默在賭,賭他對唐漾的瞭解和唐漾的選擇。
唐漾明白周默那個賬號就是敲門磚,可她偏偏用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給蔣時延?”她問了廢話。
周默:“因為他毫無保留信任的人只可能是你。”
唐漾反問:“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給他出這樣的難題?”
周默反問:“所以你憑什麼覺得蔣時延自己不會想要u盤裡的東西?”
蔣時延也不過29歲,朋友圈微博中二也好,嘴利也罷,他撐起這麼龐擴的一休,怎麼可能胸無溝壑。
兩人說完,不約而同笑了,可笑裡帶著難掩的凝重。
唐漾沒立馬說自己的答覆。
周默也不急。
唐漾至少知道了周默的立場,周默也知道唐漾在考慮。
雙方倒帶了點盟友的坦誠。
片刻,唐漾嘆道:“所以我想徹查九江的事,就那一頁紙,範琳琅給了周自省還是魏長秋?”
周默:“她給的塗臣,但塗臣是魏長秋的人,或者怎麼說,”周默更精確地表達,“他不是魏長秋的人,但他在九江吃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