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誠支支吾吾的,過了一會才說:“五郎看中了一個絲綢商家的小娘,買東西送人……我曾勸諫過他,可他被那小娘迷得昏頭轉向,愣是不聽。“
薛崇訓倒不以為意,反而笑道:“迷得昏頭轉向,這麼說那小娘長得不錯?”
鮑誠毫不猶豫地直點頭:“漂亮。可惜了,我只見過一面就看出是個醋罈子。”
“哦?不妨說來聽聽。”薛崇訓指著邊上的椅子道,示意鮑誠坐下。旁邊的王昌齡也笑眯眯地聽著八卦,笑而不言。
鮑誠道:“那小娘姓蔡,是五郎的同鄉也是嶺南那邊的,說本來已經許配人家了,是個開錢莊的商賈,就等著過門成婚,不料去年她那郎君在鄯州正遇上吐蕃大軍來襲,城破了便沒找著人,連屍首都沒找著。去年那回鄯州城被屠城,能有什麼活口,多半是死了。那蔡氏跟著做生意的父兄到鄯州來祭奠亡人,正巧被五郎看到了。五郎便上去搭訕,問去世的是誰,聽說是被吐蕃軍屠戮的,五郎便說他專打吐蕃,這麼一來二去的,嘿嘿……我常隨五郎左右,那蔡氏就問,你們將軍有沒有相好什麼的?這不還沒說要怎麼地就打聽上了,以後五郎要真娶了她,不得被管得服服帖帖?”
薛崇訓點頭道:“蔡姓在嶺南倒是大姓,不過真要像你說的以後張五郎成了妻管嚴,那真是可惜了他一表人才,多少人家的閨女要倖免於難啊。”
說了一會兒話,眼看到中午了,薛崇訓留鮑誠一起吃午飯,軍營裡的伙食自然沒有刺史的伙食好,鮑誠便厚著臉皮留下來了,連推辭都捨不得說一句。
下午張五郎才急匆匆地跑來,一臉歉意道:“我作為飛虎團校尉擅離職守,請郎君責罰。”
薛崇訓一拂袖子道:“這段時間本就沒什麼事,你們出去逛逛無妨,不要擾民便是。”
張五郎又問:“薛郎找我何事?”
薛崇訓沉吟道:“程千里將大軍南移,鄯州也應準備防務,但缺一名守捉,我與少伯商議後,想叫你出任鄯州守捉一職。本想約你明日一起巡視鄯州邊軍,忽然想起明日是中秋節,你要去蔡氏家去拜訪?那咱們緩一天,後天再去吧。”
張五郎看了一眼鮑誠,顯然是那廝說出來的,鮑誠一臉無辜。張五郎忙道:“防務大事耽誤不得,我不能因私廢公。”
“就這麼決定了,我傳令各團後天一早到城北校場集結,我們一塊兒去瞧瞧,以後你便接手鄯州軍二十團。”薛崇訓道,想了想又加一句,“你既為將帥,多琢磨琢磨帶兵之事,老是隻管個百十人成不了氣候,這是個歷練的機會。”
張五郎忙道:“多謝薛郎栽培。”
說罷軍務,書吏送了一疊公文上來,說地方各縣的命案卷宗需刺史複核,人命關天判死罪的案件不能縣令一個人說了算,需上級複核之後方可施行。如果是大案,還需交中央刑部複核。
薛崇訓一瞧密密麻麻的字,連插圖都沒有,當下就覺得頭大,想了想拍拍那疊紙說道:“先送到張判司那屋去,叫他看第一遍,把疑點太大的先清理出來再說。”
書吏收了卷宗,薛崇訓看了看天色對王昌齡道:“少伯在這兒看著,我先回去了。”
離下值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他哪管這個,猶自回內宅找程婷去了。回去一問程婷在廚房裡,薛崇訓便到廚房一瞧,只見程婷的腰間圍著一個圍裙,挽著袖子裸|露著削蔥似的胳膊在那和麵粉。
“你親自下廚,在做什麼好吃的?”薛崇訓隨口問道。
程婷笑嘻嘻地說道:“不告訴你,哎呀,郎君沒聽過君子遠庖廚?回去歇著,明天就能吃到啦。”
薛崇訓瞧見木櫃子上放著芝麻、胡桃等物,當下恍然道:“我知道了,明天是中秋節,你在做月餅。”
“什麼月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