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傳回長安說叔父見死不救讓你陣亡了,他就是打十個大勝仗也補不回來這過失,那他還有什麼盼頭?”
薛崇訓聽罷恍然道:“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就算程千里禦敵心切,可誰沒有點私心,誰不想建功立業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第十二章 白霧
乳|白色的濃霧瀰漫在山谷草地上,如夢如幻,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這煙霧之中,忽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大堆人馬,那些馬蹄上裹著麻布枯草,慢吞吞地走出來。緊隨人馬之後出現的是一頂十六個壯漢抬著的大轎子,那些壯漢半邊肩膀裸|露在冰涼的霧氣細水珠中,鼓|脹的肌肉凸顯出一種力量感來。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轎子裡坐的一個瘦弱少年,他的臉色蒼白,面有病容,但神氣之間卻有一種沉穩大氣,幾乎不似一個少年應有的表情。在他的對面,是一個身上裹著白色貂皮的美豔女子,正慵懶地歪在豹皮軟塌上睡眼惺忪彷彿還沒睡醒,這一大早的正是美人戀|床的時候,如此佳人天還沒完全亮就出現在這荒郊野林的地方實在讓人望之生憐。
大轎後方,一枚碩大的黃金雕像被人高高舉起,似飛禽又像走獸,讓所有人都敬畏非常。
就在這時,一個騎士策馬上前,他身著皮甲,小袖、小口袴、大頭長裙帽,帽沿邊的羅冪已被掀到帽頂上,那騎士將右手放在左胸上,恭敬地鞠躬用吐谷渾語說道:“稟報王上,所有人都透過石堡了。”
那汗王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騎士退下去後,一個大肚酒糟鼻的中年莽漢策馬追上了轎子,哈哈一笑道:“下得好霧,咱們拿下哨所戍堡的時候,他們點狼煙也看不見,真是天助我也。”
說話的人正是吐谷渾大相伏呂,他才是真正的權力掌舵人,可是面上依然尊慕容氏為王,所以汗王慕容宣可以坐著豪華的大轎。連他的老婆也可以和汗王一同坐轎,因為他老婆慕容嫣是汗王的姐姐,而他自己只能騎馬。
汗王淡淡地說道:“人說大相為了選定出兵的吉日,多番周折,未料大相神機妙算竟知天機。”
伏呂一聽樂壞了,挺著個大肚皮一個勁嘿嘿直笑。
左右一望無際的人馬,在大霧中更看不到盡頭,人們行了一陣,然後停了下來。那些抬轎子的漢子也小心放下豪華大轎,總算可以歇口氣了,這轎子挺沉,裡面的倆人還不算重,關鍵是空轎子的重量也不得了。
兩邊的霧中陸續走來幾個騎馬的人,走到轎前便紛紛下馬向大轎行禮,一個將領說道:“臣等已經安排妥當,只等王上一聲令下便分赴目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唐人打個人落花流水。”
他們面對著汗王說話,但汗王並不答覆,答覆的人是一旁的伏呂,伏呂道:“那還羅嗦什麼,去吧,祖先的英魂與你們同在!”
諸將重新上馬分散而去。
年輕汗王沒有言語,只是拿起一個盒子,將裡面刻成小人小馬的旗子緩緩向松木案上的圖紙上擺放。那紙卻不是棋盤,是一副畫著山水平地的圖紙。
他先把國王安放在石堡城以東的地方,然後又在東邊的幾個戍堡點上擺上小人,在鄯城跟前擺了一個木|馬。
對面的美人姐姐已經醒了,她那迷人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王弟當這一切都是一盤棋嗎?”
年輕汗王嘆了一口氣道:“世間就如一個棋盤,這些棋子被我的手擺放上去,可並不是我的本意。”
慕容嫣輕輕清了一下嗓子,故意粗|著聲音說:“天命或不可違,命運或不由己,但人仍可自主行動。改變一切,那樣的人才可以開創自己的事業。”
“這不是正在鄯州那個被貶的王爺說的話麼?”汗王沉吟道。
慕容嫣撒嬌道:“王弟把鄯州攻下來,活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