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渾身都是汗。
門口的陰影裡,半臥著一隻大黃狗,正長伸著舌頭“哈哈哈”地喘氣兒。
就在這時,一人騎馬跑了過來,那人從馬上下來說道:“郎君,時候差不多了,夫人正準備出宮。”
“好,知道了。”薛崇訓走到旁邊的白馬旁邊,翻身上馬,龐二便牽著馬走上大街,然後一幫樂工跟著,一路向北而走。
過了東市,沒走多久,便到了大明宮丹鳳門。又等一會,就看見一頂大轎子從裡面抬了出來,八個人抬的,後面還有一大幫子人,很多宮女宦官,抬著箱子從裡面出來。都是嫁妝吧?薛崇訓心道娶個老婆沒花錢,反而發了個大財。
這時薛崇訓帶的那幫樂工鼓聲吹笙,賣力地聒噪起來,宮門口一片熱鬧景象,許多官員都在那裡駐足觀看。薛崇訓策馬來到轎子前面,說了一通禮節上的廢話,便帶著大轎子向南返回。
因薛崇訓是第二次結婚,儀式十分簡單,但也是皇家的大事,沿路看熱鬧的百姓非常之多。那一箱箱的嫁妝叫人們羨慕得慌,但薛崇訓卻是難受得慌。媽|的,今兒這黃道吉日是怎麼選的,為啥這麼炎熱!頭上是毒辣辣的太陽,他騎著馬又不能打傘,被曬得頭昏腦脹。
長安雖然地處北部,夏天卻不是那麼涼快。歷史上吐蕃人有次佔領了唐朝的首都長安,正好是夏天,可長安實在太熱他們受不了,乾脆撤兵放棄,可見這天氣十分兇悍。
他的身體難受,但精神仍很愉快,道旁那麼多人圍觀,還有一些王府上的奴僕在半道上提著籃子撒剪碎的彩紙,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頗有一種中了狀元一般的感受。
薛崇訓一邊面帶苦笑,一邊拼命忍耐著悶熱,在一種痛苦並快樂的感受中悄悄輕踢馬腹,加快了步伐。那些抬轎子和箱子的苦力更是揮汗如雨。
樂聲、歡呼聲、噪雜聲鬧哄哄一片,好不容易才到了王府大門口。大門口有一道紅漆龍門,相當於後世的門廳一樣的建築,便是大門。就在這時出了問題,轎子太大,轎伕們抬不進去……
這河東王府以前本是衛國公府,薛崇訓封王之後啥都沒變,換了個牌匾,規格有限。可是抬餘姚縣主的宮廷大轎又寬又大,這下沒法子了。
有人建議道:“已經到地兒了,只能請夫人在此下轎。”
這時轎簾被掀開了一個小角,可能是李妍兒忍不住好奇想看外面的情形,旁邊一個婦人提醒,簾子才放下來。
薛崇訓想了想,李妍兒到底是李家宗室,嫁給老子不能沒進門就受委屈,以後她的牴觸心態更嚴重吧?傳出去也不好聽。他便大手一揮:“扯了,把龍門扯掉!”
管家薛六聽罷應了一聲,便叫轎伕將轎子退後,吆喝起一幫奴僕開始扯門,場面是一片狼藉,亂得一團。忙乎了半天,龍門成了一片廢墟,薛崇訓這才招呼樂隊重新吹彈,大搖大擺地帶著轎子進去。他騎馬從薛六身邊過時,交代道:“明天你找人修好。”
薛六抱拳道:“郎君不必費心,我定會辦好。”
轎子一直抬到後院的門樓前面才停下來,薛崇訓吩咐薛六帶送親的人下去吃飯、給賞錢,然後招丫鬟們過來接新妻下轎。
薛崇訓回顧周圍,雖然貼了紅紙等物裝點喜慶,但因為沒有賓客,確實不夠熱鬧。父母也不在,他父親早就死了,母親太平公主在宮裡頭沒有過來,等過幾日他們夫妻才到宮裡向太平問安。薛崇訓見此簡陋情形,倒微微覺得有點對不住新娘子。
就在這時,丫鬟們小心地掀開簾子,薛崇訓便看見了身穿大紅色禮服的李妍兒坐在裡面,輕輕欠身走了出來。只見她踝肩長裙,上身披一件大袖紗羅衫,輕掩胸脯,肌膚隱隱顯露,宮廷的夏禮服便是如此誘|人……只是看不見臉,倒沒有戴紅頭巾,那玩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