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幽求道:“我想看看蕭衡那個卷宗。”
崔日用忙起身道:“劉相公是百官之僚,要看卷宗只需派人說一聲就成,我該親自送過去。您稍等。”
劉幽求道:“沒事,我原本管不著審案的事,不過是因為突然想起蕭衡的幾首詩一時感懷罷了。”
過了一會,崔日用便把卷宗找了過來,雙手呈給劉幽求。劉幽求顧不得許多,一把接過,便翻看來查閱。
現場記錄、鄰居口供、案情概略,上面都有詳細記錄。劉幽求先看到一行:死者二人,蕭衡之妻及幼子。
劉幽求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死的人只有兩個,那蕭衡不是沒死?他到哪裡去了?
急忙翻了一頁,劉幽求又看到現場記錄,其中有一條:案發之地有男鞋一隻,與其家中蕭衡所穿之鞋尺碼相同。
怎麼只有一隻鞋?難道是蕭衡當時也在場,被人綁走了掙扎之下留下來的?不然另一隻鞋在哪?劉幽求翻到最後一頁看勘核案情的官員的推測一項,果然和自己的猜測相同,疑是蕭衡未死,被人從家中綁架而走。
劉幽求的臉色已十分難看,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了片刻,這才抬起頭故作感嘆地說道:“連婦孺都不放過,兇手也太殘忍了!案情有進展了嗎?”
崔日用道:“下面的官府還沒報上來進展情況,可能進展不大。這個案子實在很詭異,現場有個錢袋,但裡面居然裝著幾塊石頭。錢袋也不能算作線索,那樣的東西市面上隨處可見,也不知道是蕭衡的錢袋還是兇手的錢袋……您說人把石頭裝在錢袋裡作甚?”
劉幽求皺眉道:“也許兇手是蕭衡認識的人,去的時候故意提著個裝滿的錢袋,以便順利進入蕭衡家中?”
“對,有這個可能。京兆府的李守一也這麼說。他建議先從蕭衡認識的人查起……”崔日用隨即放低聲音,把頭靠過去,悄悄說道,“李守一甚至還懷疑劉相公您,只是證據和動機不足,您又是當朝宰相,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劉幽求愕然道:“老夫和蕭衡無怨無仇,他不過是個剛上榜的進士,連官職都沒有,老夫殺他的妻兒作甚?”
崔日用點點頭:“正是沒有動機,李守一才沒急著查您,不過咱們是自己人,不能不提醒您一聲,李守一這個人可不是好惹的,連太平的兒子衛國公家,他都敢進去翻箱倒櫃……今日劉相公到大理寺,還不能說出去被李守一聽到了,不然他就更懷疑您了。他會說疑犯犯案之後惶惶不可終日,總想去案發現場或者有司探聽訊息,李守一在蕭衡家也布了人手的……”
聽崔日用提起薛崇訓,這倒提醒了劉幽求,他的心裡閃過一絲不祥之兆:這慘案該不是薛崇訓或者太平公主那邊的什麼人乾的吧?
“讓李守一儘管來查!”劉幽求憤憤地說道,他想了想又說道,“今日我來過這裡,催卿還是別說出去為好。”
崔日用道:“這個您儘管放心,日久見人心,我崔日用也不是在朝裡呆一天兩天,是不是能共事的人,遲早大夥都知道。”
“好,老夫下午還有點公務,就先行告辭了,別送,免得招眼。”劉幽求抱拳說道。
崔日用回禮道:“恕不遠送,劉相公慢走。”
劉幽求回到衙門之後,越想越心煩,也沒心思辦公,便藉口身體不適,早早就離開了大明宮回家去了。
這件事劉幽求心裡很擔憂,看樣子太平公主那邊的人嫌疑非常大……他當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給大理寺刑部那些人說,因為他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前段時間姚崇、宋璟兩位很有名望的宰相差點被處死,僅僅因為在皇帝面前憑公心說了句對太平公主不利的話。雖然沒死成,可也被流放到地方了。還有其他好幾個大臣,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太平公主那邊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