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進了王府,家裡很快就忙活起來,說是主人喝得大醉,走路都不利索了,奴婢們上來侍候著,扶的扶,擦臉的擦臉,灌湯的灌湯。內府最能管事的自然就是孫氏,她也是跑到了前院,使喚奴婢們照顧薛崇訓,讓人把他弄進房去躺著。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弄進了臥房,一身的酒氣。房裡的侍候丫頭裴娘問要不要打水沐浴,孫氏說:“都醉成那樣了,把衣服鞋子脫了,擦擦手腳讓他睡了罷。”
裴娘便忙著解他的腰帶,拔他的外袍。薛崇訓被一番折騰,早已不可能昏睡,朦朧中問道:“到家了麼?”
孫氏答道:“自己的屋都認不得了。”
薛崇訓眯著眼睛看不甚清楚又問:“你是董氏?”
“我是你親孃!”孫氏沒好氣地說道。
“哦,兒臣見過母親大人,與好友多飲了幾杯,如此見大人實在失禮……不對!”薛崇訓想起了什麼,忽然大哭耍起酒瘋來,弄得一旁侍候的裴娘不知所措,一個勁地慌張道:“郎君為什麼哭了?”
薛崇訓哭爹喊媽的,一個傷心淚下,滿臉都是眼淚。一旁的孫氏也是聽得唉聲嘆氣的,還回頭悄悄掏出手帕揩了一下眼淚。
裴娘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孫氏:“郎君是不是想起太平公主殿下了?”
孫氏點點道:“別管他讓他哭出來吧,不喝醉酒他也只能憋在心裡,哭出來或許反而好些。”
“殿下還能治好麼?”
孫氏神情一沉:“宮裡的人、物,你們下邊的別嚼舌根子!”
“是,是。”裴娘急忙應了,她雖然不太懂,但隱約知道那宮廷皇帝之家是非常複雜牽涉很廣,確實應該有敬畏之心。
裴娘低下頭,任由薛崇訓在床上一個勁地哭,她只管侍候著給他脫衣服脫鞋,還一面哄,“郎君伸伸腿,把衣服脫了,一會哭累了好睡。”
很快薛崇訓的腰帶飾物就給取了下來,外面的衣服也被人拔光了,只穿著一件白綢裡襯和一條褻褲,鞋也脫了,還有纏在腳上的襪子沒取。孫氏見狀道:“行了,你去休息會。薛郎如此傷心,我陪著他說會話,等他睡著。”
“是。”裴娘很乖巧地站了起來,又彎下腰端了銅盆往外走。
孫氏見她出去了,猶豫了一下便坐到床邊上,用手帕給薛崇訓擦眼淚。不料就在這時,薛崇訓忽然伸手抓了她的手。孫氏急忙縮手,可被他鐵鉗似的大手箍得緊緊的,掙脫不開,也就作罷。
好在薛崇訓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哭,沒怎麼著,孫氏也就鬆了一口氣。過得許久,薛崇訓大概是哭淚了,酒瘋總算停下來,安靜了許多。房間只剩兩個人,一個躺著半睡半醒一個坐著,就這麼默默相對。
李妍兒大概在聽雨湖那邊的屋子裡早就睡著了,小女孩白天玩鬧得厲害,晚上都很早睡。孫氏想起床上躺的是女兒的夫君,感到很尷尬,想走手又被拽著,心說迫不得已,只能多坐會兒。
薛崇訓大概已經睡著了,孫氏便大膽地看了一眼,只見他白綢裡襯半敞著,結實的胸肌在裡面分為可愛。孫氏四顧無人,紅著臉猶豫著伸手從他的領子裡輕輕伸進去兩個手指頭,當接觸到那充滿彈性和陽剛之氣的肌肉時,她真是愈發緊張,更怕被人突然闖進來,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呼吸也不甚順暢。
她咬了一下嘴唇,疼得眉頭一皺,方才鎮定了一些,見薛崇訓睡得死死的根本毫無知覺的樣子,而且這是王爺的臥房,裡面有不少值錢的東西,除了近侍一般沒人進來。當值的裴娘不是被叫出去了麼?就是摸一下胸口而已,怎麼可能就恰好被人撞見了?孫氏鎮定地想了一回,長長撥出一口氣,安心了不少。
第四十三章 暗香
孫氏的指尖從薛崇訓的胸口緩緩上移,觸控過鎖骨、脖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