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方士煞有其事地說道:“正是,我夜觀天象,正巧看見掃把星現於西天,天象有異啊。”
薛崇訓聽罷回顧左右,問身邊的侍衛看見沒有,但都是些習武的人,誰有空研究天象?他們都說沒看見。薛崇訓也不管那方士,忙轉身趕去漕運衙門,問那些文官,卻不料當值的官吏們說昨晚太冷了,睡得早,沒注意看星辰。
也不知是不是那方士隨口胡謅說的騙人鬼話,不過天上出現彗星對朝廷來說是件不小的事兒,如果真有此事,過不了多久就會聽到人說了。此時的皇帝稱天子,信奉的就是君權天授,每年還有幾次國家祭祀,所以有些鬼神之說也能拿到廟堂上說事。
讓薛崇訓比較動容的不是彗星,而是記憶的預知:他記得歷史上李隆基當皇帝之前出現了一個天象。但究竟是什麼天象,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記不清楚了,這知識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反正只是隱約記得。
難道彗星就是天要李隆基登基的預示?薛崇訓心裡著急,卻不便向其他不熟悉的官吏打聽彗星的事,這些玄妙的東西是比較忌諱的,私下裡議論至少影響不好。這時一個文官說道:“聽說上清觀的道士修煉時要觀測日月星辰,以此參悟仙機,薛郎何不去問問那玉清道長,她肯定知道。”
上回玉清在洛陽碼頭一番表白,已弄得洛陽官場上人人皆知,那文官如此說,也是想著薛崇訓和玉清比較熟的關係。
薛崇訓一聽有些道理,也等不及了,當下便出了衙門,坐車去上清觀了。
玉清道姑平時不怎麼見外人,道觀裡的事務都是其他道士在打理,但薛崇訓一來,她倒是給面子,親自到星樓見面來了,大約是上次回洛陽的路上薛崇訓多番照顧以禮相待,讓她有些感激罷。
只見玉清身穿寬大緇衣,頭戴道冠,除了清麗的面孔,儀態舉止已和其他道士無異,她神情冷淡,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
薛崇訓沒空想其他事,便直接問道:“我聽說昨夜出現了彗星,但不確定,想問問,你們看到了沒有?”
玉清淡淡地說道:“確有此事。薛郎今日登門,就為這個?”
薛崇訓心下咯噔一聲,又忙說道:“我對天象不甚瞭解,玉清道姑解說一二……彗星又叫災星,它是什麼預兆?是預示今年有天災人禍?”
玉清搖頭道:“雖說不是什麼好預兆,但從星相上講,還有一層意思,有除舊佈新之意。我的看法是要換一種修煉之法,舊的內丹修煉進展不大,應當順應天意,換一種新的外丹之法……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新的一年,有新的開始,適當調整心緒和為官之道,可以順應天意。”
“除舊佈新?”薛崇訓的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
……
那顆彗星在大半夜出現,也不是誰都看見了的,但是司天臺的官員肯定觀測到了。掌候天文,教習天文氣色,掌寫御歷等等都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當值。司天臺少監次日一早就急忙將天象稟報了皇帝李旦,並進言說:“天兆除舊佈新,陛下應做出應對,方能避免災禍。”
李旦問道:“朕當怎麼做出應對?”
司天臺少監猶豫了一番說道:“微臣不敢擅論,請陛下召司天臺監賈公進言。”
李旦遂召賈膺福覲見,這個賈膺福完全是依附太平公主的人,聽到皇帝召見,在趕去麟德殿的路上就冥思苦想應對之策。
他是很想借機讒言,好在太平公主面前邀功;但又擔心此事事關重大,沒有請示太平便擅做主張可能會有麻煩。左右舉棋不定之時,已跟著宦官走到龍尾道上了,巍峨的宮殿就在眼前了。
有時候人就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個文官,也需要當機立斷,因為可能會沒有時間深思熟慮。昨晚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