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位者身邊,交情處好了很有好處,他便一拍腦門道,抬起手臂道:“下回要再能請到李龜年,一定專程請魚公公來。”
魚立本笑了笑:“沒什麼。咱們在洛陽聽到的曲子,是李龜年寫的嗎?”
薛崇訓尋思了片刻說道:“應該不是,那白七妹說是她寫的,就是頭髮全白那個小娘。”
魚立本“哦”了一聲道:“我記得……您先忙,後會有期。”
薛崇訓與他告辭,便徑直向宮外走。他翻上馬背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眼皮也直跳。很快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要是太平有個三長兩短,他薛崇訓以後會遇到什麼情況?他的心中有些發寒。
於是他加了兩鞭,帶著幾個侍衛直奔宇文家。宇文家在長安城西北邊,挨著千福寺不遠,從丹鳳門過去得透過太極宮南面。走到地兒之後,薛崇訓叫開門,竟然還有門子要名帖,他這才想起來,宇文孝因為自己找關係好像升官了,在京兆府裡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
薛崇訓等了很長的時間,卻不叫宇文孝出來,最後出來的是宇文姬。她不鹹不淡地說道:“我爹還在衙門裡,你找他的話酉時後再來吧。”
這時薛崇訓注意到,她的臉上施過脂粉,衣服也好像是剛換的……這大熱天的,呆家裡畫什麼妝?剛才等那麼久估計她在屋子裡忙著打扮呢。可見這女人說的話總是話不由心,千萬別信。
這段時間確實是冷落她了。薛崇訓便說道:“我不找你爹,專門來找你。”
宇文姬輕咬了一下下唇,卻依然冷著一張臉道:“你不是成親了,還找我做什麼?”
薛崇訓道:“我的母親生病了,請你去瞧瞧。”
這下宇文姬徹底生氣了,一甩桃|紅色的窄袖說道:“我又不是御醫,沒空當差,朝裡那麼多御醫都是白養的?”
薛崇訓又道:“其實母親是點小疾,但你去關心一下,在她面前露個臉,以後咱們有什麼事,她也答應得爽快不是?”
“我們”有什麼事?宇文姬低頭沉吟了片刻,好像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時卻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道:“哎呀,看在我爹在朝為官,我就去一趟好了,你進來等等,我換身衣服,準備些東西。”
薛崇訓一臉正然,心裡卻想:娶正妻之前不太好納偏房,現在大老婆有了,也能正大光明地接她過門,她估計也在等著,這不把心思暴露了?
宇文姬當然更想做薛崇訓的正室,可是出身相差確實太大,可能性不大,薛崇訓的婚事更多的是關係政|治,不過納妾倒是隨他喜好。
“你這身就挺好,很大方又不呆板,很漂亮。”薛崇訓用很隨意的口氣說道。
“真的嗎?”宇文姬低頭看了看,又轉了一圈,好像故意表現給薛崇訓看。她穿起裙子來還是挺有女人味的,雖然動作不夠溫柔,但嬌|媚的臉彌補了缺陷。
因為穿著裙子不好騎馬,她提了藥箱便坐馬車出門,薛崇訓騎馬走在旁邊。一行人走了一會,宇文姬挑開車簾道:“你已經夠黑了,還這麼曬,上車來吧。”薛崇訓當然沒有意見,當下便棄馬坐車,與宇文姬坐相對而坐。
記得典故里“目不斜視”的故事,便是說一個士人和一女子同乘一車,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可薛崇訓的眼睛老往宇文姬那渾圓的胸脯上瞧,和目不斜視當然就毫無關係了。
宇文姬忽然問道:“你和餘姚縣主還好嗎?”
薛崇訓以為她吃醋,便說道:“馬馬虎虎,給你說過,我只能娶李唐宗室,這是政|治……聯姻需要,你應該懂什麼是聯姻。正妻就是那麼回事,不過另外幾房,我可以選自己喜歡的女人,咱們大唐的郡王不都是這樣麼?”
宇文姬卻柔聲道:“你要對餘姚縣主好一點,她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