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也可以解渴嗎?
只要有他的血喝,晏長清就一定能撐到東雲。而到了東雲,就可以用尉瑾口中唯一的救命之法,逆天改命!
赫連戎川飛身上馬,一手摟著晏長清,一手持韁。霜騅激動地揚起馬蹄,向著東雲的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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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燕國都城,盛安。
黑雲壓城。天際之間烏雲翻滾,明明是白晝,卻暗的如同黑夜。幾道銀白刺眼的閃電突然劃破沉重的鉛色雲塊,幾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落下來。
風大,雨急。整個盛安城都浸透在了濃重的水汽之中。即使是巍峨高聳的宮殿,那高高揚起的暗金色飛簷,似乎也架不住雨水的侵蝕,變得暗淡無光。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朱紅色的城牆上,一片滲人的慘紅。
冷風夾雜著雨水撲開文德殿的大門。
啊!
麒麟衛指揮使被一腳踹翻在地,立刻翻身,直直跪了下去,磕頭。
「皇上息怒!」
慕容修一把將案几上的硯臺筆架香爐等物盡數掃落在地,一旁的大臣章翦看得心驚肉跳,卻一聲不敢吭。
「混帳!!!!」慕容修怒極了,一雙平日裡精光內斂的陽鳳眼中血絲乍現,額角甚至暴出青筋。他指著低頭沉默不語的麒麟衛指揮使。厲聲道:
「去向不明是什麼意思?!為何失蹤三日才稟報給朕??!你們到底是麒麟衛,還是一群飯桶!!」
指揮使頭磕在地上,臉色青黑,沉默不語。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章被慕容修撕成粉碎,散落在地上。其中的內容,章翦已經知曉。不禁暗暗叫了一聲佛。
晏長清居然染上了恐水症?還失蹤了?
章翦險些不敢相信。但是麒麟衛歷經波折得到的訊息,絕不會有誤。
只是,麒麟衛得到這條情報的速度實在慢了些。這可不是麒麟衛公報私仇,有意怠慢,要怪只怪那大名鼎鼎的晏將軍,自打上次棲霞村之事後,他對麒麟衛頗有忌憚,處處防備著他們的監察。麒麟衛在秦川城的牆根地下兜兜轉轉,頗花了些心思,才打聽到這一條駭人的訊息。可憐麒麟衛雖然片刻不敢耽擱,立刻回傳,但是山高路遠,訊息傳到京城,也花了三天的時間。
掐指一算,到今日,那晏將軍已經染上恐水症五日,失蹤也有三日了。據說那病是不治之症,根本活不過十日……?
章翦心中已經把慕容修對晏長清那明顯超越普通君臣的心思摸了個底兒頭。心道,也合該這麒麟衛倒黴催,誰碰上小皇帝心尖尖上最在乎的那一點,都沒好果子吃。
一邊想著,章翦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那兩根剛剛長好的肋骨。
空氣壓抑而沉默,一時之間,空蕩蕩的文德殿裡只剩下窗外傳進來的風聲,雨聲。
慕容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離開了華麗而冰冷的龍椅,走進偏殿,慢慢蹲下來,撫摸著地面。
偏殿地上鋪著地毯,花紋繁複華麗,繡滿了吉獸祥鳥。可慕容修看著,卻瞧不出熱鬧,只覺得冷清。
就是在這裡,晏長清被慕容修以君主的身份強行摁倒在地。他的衣衫被扯得凌亂,頭髮鋪散,柔軟黑亮如同深澗溪流,慕容修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醉。
可是也就是在這裡,晏長清挺直了脊樑,不卑不亢地向他磕頭,逼著他同意帶兵前往漠南。
他走得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染上不治之症,又怎麼會失蹤?!
更讓他感到憤怒和崩潰的是,根據麒麟衛的訊息,原來那個東雲人也一直在秦川。在晏長清失蹤後,他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