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著一身雪白罩灰袍的太醫官服,又斯文又雅緻,頗有幾分懸壺濟世的年輕醫者風範。可是他忍不住上翹的嘴角,暴露了他有意揶揄的壞心思。
赫連戎川一聽「針」就渾身忍不住一哆嗦,道:「好好好,都來看我熱鬧是不是,小心我拆了你醫者仁心的牌匾。」說著一招手:「你來了正好,九金,你去叫長清回來,咱們三個一起用早膳。」
尉瑾擺擺手:「我早就用過了。今兒是順路,稍個信兒。」說著拿出一封信來。
赫連戎川正納悶誰沒事給他寫信,一拿到信封,臉色卻霍然變了。
「這是誰給你的信?」
尉瑾見赫連戎川神色有些異樣,便道:「信使自稱是從漠南而來說是指名給我的信。落款寫著秦川城的主薄何離的名字。我還道是他記掛著我呢。可是一開啟信封,我發現這是信中信。大信封裡套著一個小信封,裡面寫著晏將軍的名字。我不敢再拆,便趕緊帶過來了。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赫連戎川收斂了神色,淡淡道:「沒什麼不對。可能只是秦川的故人想寄給長清,又怕找不到他的去處,所以寄給你了。」
尉瑾半信半疑地點點頭。見赫連戎川似有心事又不想多談,只得識趣地腳底抹油,告辭。
赫連戎川看著那封信,眸色冰冷,心中疑竇叢生。為了防止晏長清在東雲被人側目,他一直小心保護著晏長清的身份和行蹤。除了最親近的那幾個侍衛,沒有人知道晏長清來到了東雲。
而秦川百姓,除了那主簿何離,都只以為晏長清是回京城復命而已。
誰會知道,晏長清其實在東雲?寫信給他,又是想做什麼?
赫連戎川冷著臉沉默了半晌,找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將信封小心劃開——如只是那何離的平常書信。他還可以照樣封好。
可是信一展開,赫連戎川的眸色就唰地鍍上了一層寒霜。
信的確是何離寫的。卻並不是噓寒問暖,而是一封求救信。
燕國天子慕容修被北嶸大軍圍困在漠南境內,進退不得,急待救援。
赫連戎川緊緊攥著那信,英俊的臉色浮現出鮮明的憤怒和刻毒,有些猙獰。
棲霞村的慘烈他還沒找這狗皇帝算帳,秦川城的事又讓他捧在心肝上的人受了那麼多屈辱。那個狗皇帝,又想把長清奪走嗎?
被圍困又如何?死了活該!正好報了棲霞村的血仇!
晏長清,是他赫連戎川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保下來的人。慕容修他薄薄一封信,就想把晏長清奪走?慕容修到底想幹什麼?是讓晏長清再一次陷入刀劍抵項的險境?!還是說,慕容修有別的目的?
雖然並未真正交手,但是諸事種種,赫連戎川能敏銳地感覺到,慕容修對於晏長清的心思明顯超越了君臣。
赫連戎川沉思片刻,走到燭火前,毫不猶豫地將這封信燒了。
明亮的火焰將他的臉映襯地有些陰沉,又帶有幾分嘲諷。
呵,慕容修,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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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三嗣小天使的地雷!
註明一下,本章晏長清和赫連戎川唸的那幾行,來自明代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不過因為本文是架空,出現明朝的書很奇怪,所以我篡改一下,變成《銀瓶梅》和「東門慶」
另外,按照古代文學史書的說法,《金瓶梅》其實是一本很有文學價值,民俗學價值的書,文學史地位很高。不是徹頭徹尾的小黃書
(赫連戎川拍案而起:」對嘛!所以我還是很有修養的!我只是想和我家大寶貝兒探討一下文學,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對天發四!」)
不過書中的確有男男的段落,對天發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