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清眉頭微顰,平視前方,道:「殿下還有何事?」
赫連戎川笑兒不答,繼續往他脖子上又是輕輕一戳。
晏長清手指微微一蜷,面色卻如常,往旁讓開兩步,不打算搭理他。
嘿,這人居然不怕癢?
赫連戎川揚揚眉,悄無聲息湊到晏長清耳邊,輕輕沖他呵了一口熱氣。
晏長清眉心抖動,終於收回了目光,轉身看著赫連戎川,道:「殿下到底有何事?」
赫連戎川笑眯眯拍了拍腹部:「本王為了追你們,沒日沒夜趕了快兩天路,水米未進,餓了。」
晏長清:……
幾個小侍衛只好又在船那邊開始燒爐做飯,鍋裡下了蔬菜,煮了米。食物刺啦一聲滑進油鍋裡,蔬菜和米的香氣順著江風飄得很遠。赫連戎川嘴裡叼著根蘆葦,翹著腿,美滋滋地等著飯熟上桌。
不一會,阿靖便端著一個託盤走了過來,赫連戎滿懷期待地朝託盤裡一瞅,嘴巴里的蘆葦「啪嗒」一聲掉下了甲板上。
「就這些?」赫連戎川不可細思地指著盤裡的飯菜:
「酒呢?」
阿靖搖搖頭。
「肉呢?」
阿靖撇了撇嘴,繼續搖頭。
「這麼綠!你們是一窩兔子嗎!哈?」
阿靖苦著臉端出託盤裡的一碟黑綠黑綠的菠菜,一碟翠綠的芹菜和一盤淺綠泛黃的白菜,小心翼翼道:「時間緊迫,來不及採購,晏大人便只讓我們帶了些簡單、易於儲存的吃食。還請王子殿下將就將就。」
雖然餓了兩天,但是一看到這些彷彿從兔子窩邊扒拉來的食物,赫連戎川還是半分食慾沒有。
晏長清雙手抱胸,淡淡地掃了一眼託盤裡綠油油地一片,道:
「殿下要是不想吃綠的,就讓阿靖再給你煮兩根胡蘿蔔。」
「……」
赫連戎川微微扶額。他站起來拍拍手,走到船邊,摸著下巴朝下面看了看,沉思片刻,突然就開始脫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脫了外衫,伸手便要抽下褲帶!
晏長清板著臉,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道:「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只因為飯菜不可口,就要溜走嗎?
說話間功夫,赫連戎川已然把外褲和靴子都脫了。他也不答話,只抽出腰間匕首,微微一笑,翻身一躍而下,跳入河中。
阿靖一臉驚恐地跑到河邊:「晏大人,他他他……?」
晏長清朝河水裡望了一眼,面無表情道:「做你自己的事去,不必管他。」
「哦。」阿靖只好一臉不明所以地退下,繞過船艙前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晏長清仍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立在船邊。
……
五十七。
五十八。
五十九。
六十。
月光下,晏長清目不轉睛,靜靜地觀察著前方平滑如鏡的河面。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內心深處漸漸瀰漫出一絲不安。
從赫連戎川入水到現在,河面是不是,太平靜了?
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潛在水裡這麼久而不上來換氣。
可是河面至今連一絲水花和波瀾都沒有。會不會……
出現了什麼意外?
四月裡的河水還是很涼。而且晏長清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河怪吃人的異聞傳說。
晏長清的手指在船舷上越抓越近,骨節處漸漸現出白色。似乎可以聽見自己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終於,他不再猶豫,一個翻身,乾淨利落地躍入河水中。
黑夜裡,只有月光隱隱透入河水之中。光線並不好,晏長清深吸一口氣,潛入深深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