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珏氣勢洶洶說了前半句,眼睛一掃赫連戎川的眼睛,後半句頓時沒了底氣。
昨夜焦蘆河一戰,熊熊大火中,赫連戎川抱起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時,臉上的表情簡直能吃人。她從小跟赫連戎川玩到大,還從來沒見過她的二哥哥有過這樣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赫連戎川想要殺了她。
赫連戎川咬著牙,惡狠狠道: 「只不過什麼?只不過明明答應我,只劫船,不傷他半分。結果呢?這麼多刀,他自己巴巴湊過去逼你砍的?」
晏長清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已被白紗小心地包住,因為上了極好的止血藥,傷口已不流血了,只從白紗中透出一絲淡淡的血色來。儘管如此,赫連戎川一看,還是覺得心尖尖直抽著疼。
「誰知道他那麼兇!不砍他幾刀,哪裡擒得住他,只怕我自己也得折進去。」赫連珏說著說著,,也有點小委屈了:
「那他還殺了我這麼多影衛,你怎麼不算一算啊?我可是咱東雲的三公主!竟被他掀翻在地差點割了脖子。你怎麼一上來就護著他,我還是不是你妹妹?」
見赫連戎川不答話,赫連珏更有些生氣,忍不住嘟囔道:
「再說了,他現在昏迷那麼久,還不是因為你那一箭上的麻藥勁兒太大——」
赫連戎川一眼看過去,赫連珏立刻知趣地閉了嘴。她這個二哥,平常不是正經人,偶爾一正經就不是人。現在正碰上他正經的時候,還是夾緊尾巴為妙。
像是被說話聲吵到了清夢,晏長清微微皺起了眉。
赫連戎川心中一喜,伸手輕輕摩挲著晏長清的臉頰,喚他:「長清?」
這一柔聲輕喚,直聽得赫連珏一身雞皮疙瘩差點落地噼啪響。活了十六年她還從沒見過風流成性的東雲二王子如此伏低做小,正要湊上去看一看,赫連戎川就一指頭戳到了她的鼻子尖。
赫連珏看了看那指頭尖所指的大門方向,只好撇撇嘴,聳著肩踮著腳悄無聲息地溜了,連鈴鐺都不曾響一下。
晏長清睫毛顫動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赫連戎川微微一笑,低下頭,柔聲道:
「終於醒了,好好,我扶你起來。肚子餓不餓?先喝藥,一會兒吃東西,嗯?」
說著搭手過去打算把晏長清扶起來,可是晏長清微微一側身,撇開了。
赫連戎川一愣,笑仍堆在臉色,道:「怎麼不乖呢?」
晏長清一語不發,黑白分明的眸子只靜靜看著他。
「生氣了?」
赫連戎川道:「你殺了我們那麼多高手,我們傷你幾下,你也不虧啊?還氣什麼?」
晏長清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兀地掀開被子,跳下去就要走。可是腳一落地,頓時只覺頭重腳輕,彷彿踩在棉花上,身子一晃栽倒下去。
赫連戎川似乎早已料到,伸手一撈,剛好把晏長清攬在腿上,脊背貼著赫連戎川的胸膛,極其曖昧的姿勢,讓晏長清憤怒到了極點。他掌中帶風,劈手就砍,然而他受傷初醒,肌肉狀態差了太多,赫連戎川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把他的兩個手腕都攥到手心裡。
「放開!滾!」晏長清怒不可遏地咆哮,劇烈掙扎著。身上的白紗上瞬間又滲出一片鮮紅。
赫連戎川看的心裡直抽氣,一把攥住晏長清的手腕,又不敢使太大力氣,生怕又把他的傷口撕裂,頗費了些功夫,才把晏長清重新抱回床上。
「都說了讓你先喝藥。你看你,傷口又裂了」。
晏長清默然不語的盯著赫連戎川的臉,恨不得用眼光在赫連戎川身上捅兩個洞出來。
「你早就計劃好的,是不是?」
從瑤城,不,從一開始,眼前這個男人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所以達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