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白狼湖的胸膛彷彿被硬生生破開了一般,冰雪開裂,露出黑硬的巨石,更洶湧的水嘩嘩向山下流去。
無翳很慢,很慢地回過頭去。
一聲尖利的狼嚎突然劃破了夜空。
數百匹白狼應聲從山巔急衝而下,奔向了湖邊的人群。
無翳迎面對著熊熊的火光。狂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得見無數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和慘痛的呼聲。
場景轉換。破敗的地宮裡,無翳在書架前瘋狂地翻找著,滿地皆是寫滿了畫符的碎紙,紛飛的書頁。
「重生之法……重生之法……」無翳嘴中念念有詞,不斷地重複著,不斷地翻找著先人留下的所有古籍,卻一無所獲眼珠裡滿是血絲。
無翳頹然地坐在書案前,注意到角落裡一幅被捲起的畫。
似乎是匆忙捲起來的,未乾的墨跡將紙面弄花了些許,但是整張畫仍栩栩如生,筆觸之間,盡顯著畫者的溫柔。
畫面裡,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正面帶笑容騎在一匹威風凜凜的白狼之上,他們背後巍峨的雪山,腳下是無數盛開的,雪白的夢仙曇花。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面龐滑落。
無翳直勾勾地盯著這幅畫裡的花朵,若有所思。
在書桌的另一角,放著一碗早已冰冷的餛飩。
……
地宮消失了。現在,晏長清跟著無翳來到一片枯萎的花田裡。無翳低著頭,跪在地上,捧著還未綻放就已枯萎的夢仙曇花。
為什麼?這些救命的曇花,為什麼怎樣都種不活?
無翳一拳狠狠砸向地面,粗糲的石子立刻劃破了他的手,鮮血流進了土壤裡。
然而就在鮮血流過的地方,一朵明明已經枯萎的夢仙曇花,突然回春般緩緩地舒展開已經乾枯的花葉。
無翳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微微顫抖的手指,很小心很小心地,觸碰了一下這一片小小的花葉。
……
幻境在變換。無翳站在一片還未綻放的夢仙曇花中,用刀在胳膊,雙腿上劃出一道道的傷口,讓自己的鮮血澆灌著所有的花朵。
「還不夠……」
無翳冷漠地看著滿身的傷痕,一刀一刀切割著自己的血肉,他似乎失去了痛感一般,連眉毛都不曾微微皺一下,彷彿在做一件根本無關痛癢的例行公事。
不一會,他就幾乎變成個血人了,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
除了他的臉。
那曾是一張俊美,陽光,又帶著幾分單純之氣的臉。
「還不夠…」
無翳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臉割去。
晏長清看得心中一顫。他終於明白為何大巫醫面具後的那張臉是傷痕累累的了。
但是……花太多,他一個人的血根本不夠。
無翳抓起幾株之前枯萎的夢仙曇花枝,走向山巔。原本光潔如鏡的白狼湖乾涸了許多,堅硬的巨石邊,數十匹白狼正片刻不停地用爪子刨著砂石,徒勞地想要刨出水,讓白狼湖不要枯竭。
從這個至高的角度可以看出,此時的白狼山上,已經有了大片大片塌陷的坑洞。這些坑洞星羅棋佈向下綿延,已經快接近了繁華的秦川城。
「二哥哥說的沒錯,你們害了白蒼山的生靈,亦害了你們自己。」無翳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但是,還不夠。」無翳的一身長長的,黑底繡金的長袍在風中烈烈作響,仿若展翅欲飛的黑鷹。
「血債血償。」無翳扣上白狼面具,向山下走去。
……
無翳又回到了花田裡,他將每一個被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