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應該不會!?
半晌,晏長清終於有些艱難地問道:「那你是如何……救?」
赫連戎川隨意地吐了一個棗核,兩臂枕到頭下,道:「不就是一刀把那達巖砍了,再把你扛出去唄。對了,我還順手放了一把火,教訓教訓那些孫子兒。」
「……沒了?」
他當時中了蠱毒,如浸慾海,痛苦不已。難道真的昏過去就解了?
赫連戎川一臉不解地仰頭看著晏長清,反問:「不然呢?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晏長清:……
這種事情,他怎麼問的出口!
難道……都是夢?
中蠱之後,他不是沒有產生過奇怪的幻覺。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赫連戎川看著晏長清耳尖通紅,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心中暗暗發笑,表面卻一本正經:「晏大人不提還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那日在那密室隧道里,將軍的舉止可是很有意思——」
壞心眼地故意拖長了尾音,赫連戎川準確無誤地捕捉到晏長清眸子裡一絲極難見到的慌張,他頓了一下,道:「很是——熱情——」
「胡說!」晏長清一聲暴喝,心裡卻有點發虛,底氣不足。
赫連戎川面不改色道:「好在你碰見的是一個清心寡慾俏郎君,坐懷不亂柳下惠。」赫連戎川眯著眼,臉不紅心不跳地指了指自己。
……
無恥……
即使要把全天下形容人的字眼都放在赫連戎川身上,清醒寡慾,坐懷不亂這幾個字,也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晏長清知道這人又開始滿口胡言了,心底卻鬼使神差般鬆了口氣。
若是真發生了什麼羞於啟齒的事,他相信,赫連戎川絕不會如此放肆地亂開玩笑。
晏長清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侍衛阿靖撓撓後腦勺,有些好奇地問:「晏大人,您們剛才提到的柳下惠是誰啊?他也救了您?」
「也」和「救」兩個字眼輕輕刺痛了晏長清驕傲的神經,他停下來,垂眸看了一眼阿靖,修長的十指交叉,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
「看來,你需要多讀書。」
阿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誰曾想前腳剛邁進屋,赫連戎川後腳就一陣風跟進來,身後的小胖侍衛腆著肚子抱了一大筐黃中帶紅,脆生生的春棗,喘著氣放在門口。
赫連戎川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劈手奪了晏長清剛放到唇邊的白瓷茶盞,仰頭一口喝了個乾淨,燦然一笑:「還是晏大人這兒的茶水最有味道。」
俊逸又瀟灑不羈的一張笑臉,薄薄的唇邊還帶著沒擦乾淨的一點水光。晏長清心裡一動,莫名覺得自己似乎對那唇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出,晏長清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清心寡慾,一心為國這麼多年,不過中了一次下三濫的蠱術,怎麼能就此亂了心思?!
正恍神自責著,一條胳膊突然從他身後頗為親熱地攬過來,此驚非小,晏長清下意識間一個利落轉身,警惕地站在離赫連戎川最遠的斜角。
「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
赫連戎川張開手,掌心是三個熟透的,圓溜溜,黃中透紅的大春棗:「請你吃棗,最甜的。我都挑出來了。」
「……」
晏長清別過頭:「不要!」
赫連戎川五指一攏,把棗揣了回去,依舊笑眯眯:「就知道晏大人不給面子不稀罕——也罷,我送給別人去。」
晏長清轉過頭,忍不住問道:「別人是誰?」
才來瑤城不過幾日,他一個東雲人,會認識誰?
第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