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面鏡子,照出她的不足。
想著想著,溫淩忍不住笑出來,心情好了點,把資料收了起來。
她起身要往山下走了,迎面卻碰到了一個熟人:「傅總?」
對方跑到大石邊時,也停了下來,撈起肩上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汗:「你怎麼在這兒啊?」
溫淩下意識把資料往身後捲了卷,面上不大自然:「難得休息,出來散散心嘛。」
他點一下頭,沒深究。
溫淩這才知道他每天早上都有跑步健身的習慣,穿運動衣的他比平時看上去還要隨和些,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路上聊了聊工作的事情,溫淩說,對專案的審批很有信心。
他沒揭破,朝她手裡的資料望去一眼,擰開水瓶仰頭灌了口。
溫淩臉上燒,把資料又往身後捲了卷。
山下有個圖書館,下山後,他們去那裡坐了坐。溫淩在書架間徘徊時,不忘透過書架空隙去看他。
傅南期似乎有心事,手邊的書始終攤在那一頁,沒有翻動過。她注意到他食指上戴了枚戒指,更顯瘦長。
男人的長相總是很有欺騙性,加上他氣質颯朗,從外表上看,一點也看不出他比傅宴還大幾歲。
陽光落在他身上,彷彿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讓人移不開眼。
她很喜歡他身上那種沉靜從容的氣質,讓人很安心,同樣是能力出眾的人,他就不像傅宴那麼咄咄逼人的。
剛認識的時候覺得他有些看不透,很深沉,好像很難打交道,熟悉一點就發現,他沒那麼難以接近。
溫淩捧了幾本書回到位置上。
傅南期被她的動靜驚醒,抬頭望來:「選好了?」
溫淩點頭,看向他:「傅總,你好像有心事?」
他微愕,旋即笑了笑,問起她關於初期審批的事情。溫淩沒有察覺,三言兩語就被岔開了話題。
後來看到她挑的書,是一本日文版的《伊豆的舞女》。
他笑了笑:「你還會日文?」
她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老老實實道:「只學過一點。」
「考過級嗎?」
她伸出一根手指。
傅南期輕笑:「那是謙虛了,不是這個專業,n1已經不錯了。我16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去過日本旅行,其實,去日本並不需要很出眾的日語,因為,那邊遍地都是國人,也隨處都是中文標識,而日語的漢字跟中文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您那麼小就一個人出去旅行了?不害怕嗎?」
「有什麼可怕的?」他似乎覺得她詫異的表情有些有趣,郎朗一笑,「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也沒有什麼是值得害怕的。不信的話,你下次一毛錢不帶出去試試,等到了絕境,你自然會想方設法去賺錢。」
溫淩目瞪口呆,雖然道理行得通,她可不要去嘗試,也不敢。
傅南期的目光重新回到那本書的封皮上,看了會兒,淡淡一笑:「這種書以後還是少看吧,影響心情。每天工作都那麼累了,還是要陽光、積極一點。」
溫淩憨笑:「我也就是隨便看看。」
不過,其實她這人也是一個怪胎,心情越不好就越要去看一些致鬱的書,聽一些感傷的音樂。
這是從小的習慣,又或者,是性情使然,改不掉了。
她不喜歡喧囂和熱鬧。
她托起腮幫子對他笑了笑。
這時她又接到電話,看一眼,把手機翻了過來。
傅南期也看到了,不動聲色地轉開了目光,眼角的餘光卻看到溫淩杵在原地,表情像是陷入某種掙扎。
他漠然停頓了片刻,忽的揚了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