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什麼?”她回頭看他,下一瞬,他把傘柄塞到了她手裡。
“五六歲,”賀勘摸摸她的頭,隨後腰身一蹲,“是這樣抱的嗎?”
他單臂從前繞著勾上她的雙膝彎,另隻手臂從下託上她的大腿處,稍一使力,就將她抱了起來。
孟元元身子一輕,差點兒鬆掉手裡的雨傘,好容易抓緊,一隻手過去環上他的脖頸。低頭間門,與他雙目對上。
這樣側著身子抱起,整個人坐在他的手臂上,雙膝被他穩穩攬住,像是抱小孩子的那種姿勢,小時候父親正是這樣抱她。她從未比他高出這樣多,頭頂幾乎碰上簷下的匾額。
“放我下來。”孟元元小聲道,眼睛四下裡看。
好在天黑了,又下著雨,路上沒有行人。
“把傘撐好,咱們回家。”賀勘顛了下身上的重量,還未曾這樣的抱過她。
看她蜷在自己身前的樣子,還真是像一個小孩子。
說著,他抱著她下了臺階,才換的新鞋就踩進水中。那水坑泛起渾濁,沒過了腳背,趟水而行。
孟元元坐在他身前,手裡撐傘遮住落雨。她和他都不是那樣性格很外放的人,可偏偏總是做出這種荒唐事。他是否都忘了,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這般瞎胡鬧?
過了水坑,賀勘沒有放下她,抱著繼續往前走,問著她孟家的方向。
“元元,”他抬臉笑著看她,新衣溼了大半,“想聽什麼故事?”
孟元元抿抿嘴唇,他做的是當年父親做的事,那時候父親守護她、寵愛她。她想不出自己要聽什麼故事,因為父親給她講過的太多了。
“相公會講什麼故事?”她問。
“我不會講。”賀勘搖下頭,他小時候被送去族裡,可能聽過母親的故事,只是太小都忘了。如果沒被外祖帶出來,他如今會不會也已變成賀泰和手裡的棋子?
他抱著她過了街,繼續往前走。
“故事不太會,”他頓了頓,“但是我會背書,想不想聽?”
一天裡,兩場雨。
孟元元都沒怎麼溼到,第二次,甚至連鞋底都沒沾上雨水,賀勘則剛好相反。
明叔提前回孟家知會過,所以兩人一回來就能用上晚膳。
賀勘在房中換衣裳,這個空檔,孟元元被惜玉叫了去。
前廳外的一段遊廊中,燈籠似乎受到了陰雨的影響,光線淺淡,只朦朧的映照出這一片地方。
“你要走?”孟元元問,看著兩步外的惜玉。
惜玉點頭,肩上搭著一個小包袱,是她的兩件男子衣衫:“元娘你知道的,我不能讓人知道行蹤。”
從過晌明叔回來說,京城裡來了一個郎君,是娘子的故人,她就已經猜到是賀勘。而孟元元沒把人直接帶回來,怕也是在給她時候考慮,人總是這樣細心。
孟元元沉默著,看著遊廊外。此時只剩霧濛濛的雨絲,很是潮溼。
“元娘,我有去處的。”惜玉知道,孟元元是在為她想辦法。
這個善良的女子在救下她的那日起,就一直幫著她,直到現在。相處的日子裡,她甚至把這裡也當成了家。
孟元元抿抿唇,過來拉上惜玉的手:“今日太晚了,天也不好,你去牆那邊的宅子罷。”
好在這段日子忙,宅子中間門的那堵牆並沒有拆。只是那邊暫時沒有人住,不知道惜玉會不會害怕。
“不必了,”惜玉搖頭,扯扯嘴角,“不知為何,我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孟元元蹙下眉心,油然而生一股心疼。也不知道當初祁肇到底對惜玉做了什麼,才讓人如此驚恐,生怕留下丁點兒蛛絲馬跡。就算那人遠在京城,還是下意識的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