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的虧空,兒媳正在愁該怎麼辦。”
她話音一落,對面的大夫人吃了一驚,“八千兩虧空?怎麼有這麼多,我記得去年年終盤賬結餘了一萬多兩,拿著去年的對比,今年各地莊子鋪子進帳也該不少於八萬兩,如此今年賬面總該有九萬兩銀子,二弟妹現在告訴我有八千兩虧空,難道這一年花了十萬兩不止?”
“大嫂,賬不是這麼算的”
每每牽扯到賬目,大夫人便咬著二夫人不放,必定是吵個不可開交,二老爺揮揮手,示意年輕的子侄媳婦們都退下,只留幾位老爺夫人在場。
謝欽還未回來,沈瑤便當個睜眼瞎,默不作聲聽著。
二夫人對大夫人這套說辭習以為常,
“大嫂若不放心,儘管查賬目。”
大夫人輕哼一聲,“成,只要母親點頭,我便安排人手來查。”
大老爺見老太太臉色很難看,立即喝了妻子一句,
“好了,都是一家人,這麼多人吃吃喝喝能是一筆小數目嗎?眼下先不說查賬的事,到了年關,得將這事給應付過去。”說完他看了一眼二老爺,
“二弟,今年莊子收成如何?”
二老爺掌著府上庶務,聞言只是苦笑,“淮南鬧過災荒,不僅收成不好,為了安頓佃農,還賠了一筆進去,東北與去年持平,這一年全靠江南的佃租與鋪子,收成比去年少了三成,堪堪入賬六萬兩,去年是結餘了一萬五千兩,加起來今年賬面是七萬五千兩,六弟大婚用了兩萬兩,又添丁進口,至而今缺口有八千兩。”
“這還要緊巴巴過年,倘若放開些,怕是一萬兩還嫌少。”
大老爺沒想到形勢這般緊迫,沉默不語。
屋子裡一靜,三老爺見兩位兄長都發了話,坐在那裡有些窘迫,雙手搭在桌案,滿臉歉意道,“我們三房倒是拖後腿了,今年添了好幾個小子。”
三夫人身子不太好,三老爺屋裡收了不少姨娘,姨娘一個個也很能生,三房庶出的子女不少,庶出的兒子再娶妻,又生了些孩子,別看三房是庶出,人丁卻十分興旺。
三房無權無勢,全靠公中貼補,三老爺在兩位兄長面前一直謹小慎微。
三夫人聽了這話,暗暗癟了癟嘴沒做聲。
最後大家視線都落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冷笑一聲。
賬面難看是真,三個兒子齊齊來逼宮也是真。
她瞅了瞅二夫人,二夫人滿臉愧疚。
平日裡大家都孝敬老太太,可真正到了緊要關口,人人都要為自己打算,二房不可能拿自己既得利益來貼。
老太太年紀六十五有餘,誰知能不能捱過七十歲,越老越糊塗,大傢伙都希望趁早把家產分了,回頭也好安安生生過日子。
老太太看著一屋子默不作聲的兒女,想起老太爺臨終的話,
“你手可得緊一些,不到閉眼那一刻不要鬆口,一旦東西交出去,回頭哪個還記得你。”
老太太倒不是擔心沒人惦記著她,老太爺過世時謝欽還小,現在謝欽是朝中首輔,別的兒子靠不住,這個是靠得住的,沈瑤又天真爛漫,沒有其他媳婦那麼多心思,若依她,她恨不得現在就分了家,她回頭傍著老六過日子,不知多快活呢。
只是事情不能這麼辦,不像樣,平白招人笑話。
“既然缺銀子,便開庫房吧,拿一些不曾在人前擺過的物件去兌些銀錢。”
大老爺和二老爺臉色就變了。
變賣家產可不是興旺之兆,大老爺是國公爺要面子,二老爺呢,掌著府上產業,這事一旦傳出去,就是他經營不善。
二老爺不知想起什麼,望了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色,
“六弟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