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巴交,心意相通的男子,沈瑤以前也曾期待過丈夫的模樣,大約是隔壁劉嬸大兒子那般憨厚老實,指東不敢往西,在外頭得了一角銀子都要塞到媳婦手裡的男人。
翌日晨起,沈家遣人送了一份厚禮來,原來段氏不記得沈瑤的生日,還是夜裡賀嬤嬤說起方有印象,隨意便與沈黎東提了一嘴,沈黎東千叮萬囑要求她必須備賀禮送來謝府。
沈瑤看到桌案上琳琅滿目的錦箱食盒,險些給氣笑,她在莊子上十年的份例都抵不上今日一隻簪子,沈瑤豈會領受,反而加了幾盒糕點,著人退回沈家。
沈瑤第一個月沒懷上,老太太心裡暗暗焦急,二夫人勸她道,
“您若逼得急,六弟妹反而心不寬,心不寬越發難。”
老太太緩緩籲著氣,“是我急於求成了。”
即便如此,補品還是流水一般送去故吟堂,謝府其他人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吃味。
午膳後二夫人在議事廳操持家務,府上一些年輕媳婦聚東側廂房觀摩,得了空便說起了閒話。
五爺媳婦崔氏道,“想當初咱們進門時哪個不在延齡堂立規矩,偏生她嫁過來當女兒一般的養。”五爺謝文凱與崔氏去年成的婚,崔氏也算是新媳婦,沈瑤嫁過來後搶了她的風頭,她早就看沈瑤不順眼。
四爺媳婦許氏酸溜溜道,“誰叫人家嫁得是首輔呢,老祖宗本就將六叔當眼珠子看,愛屋及烏,自然待六嬸好。”
崔氏越發氣不過,將手裡的瓜子一扔,“不過是鄉下養大的,竟是給她了天大臉面了。”
三爺媳婦柳氏得了婆婆三夫人真傳,凡事多看多做不插嘴,那謝欽可是當朝首輔,沈瑤便是首輔夫人,她才不會蠢到暗地裡說沈瑤的閒話。
二爺媳婦周氏給婆婆打了一會兒下手,領著丫鬟進來給大傢伙上春檠果盒,順道插了一句嘴,
“五弟妹慎言,什麼鄉下不鄉下的,進了謝家門都是謝家人。”
五爺媳婦崔氏心高氣傲,撿著一塊果脯塞嘴裡冷笑道,“二嫂一貫會做人,將咱們比得沒地兒站,上頭哄得老太君開心,下頭嬸嬸妯娌沒一個說你不是,二嫂快些來教導教導我們,也好叫我們學你一樣,每月多分二兩月例。”
崔家富貴,崔氏嫁妝豐厚,自然不在意二兩銀子,只是同是孫兒媳,不患寡而患不均,老太太念著周氏操勞,許她多二兩月例,殊不知那廚房油水厚,周氏明裡暗裡的好處都佔全了,大家如何滿意。
周氏半分不惱,佯裝沒聽出她話裡的酸意,
“好弟妹,快些別笑話我,嫂嫂我整日忙裡忙外,頭髮都急白了,哪裡比得上五弟妹好命,孃家殷實,丈夫體貼,日日賽神仙。”
崔氏得了這話,如何再揪著不放,悻悻哼了幾聲不再懟她。
二夫人這廂將屋裡對話聽了個正著,餘下些不緊要的賬目扔給了媳婦周氏,獨自往老太太的延齡堂來。
老太太每日有午歇的習慣,至多未時中便醒來,二夫人掐著點來伺候她起床,
老太太三個兒媳,大夫人年輕時氣勢盛,與婆母相處並不算愉快,直到上了年紀婆母關係方好轉,二夫人便不一樣了,自進門便殷勤周到,婆媳倆一直十分融洽,三夫人左右逢源,哪頭都不得罪。
二夫人親自斟了一盞茶給老太太漱口,“您吩咐的燕窩人參,媳婦已遣人送去了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