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嗯了一聲,最後看向內閣首輔燕平,
“燕閣老,你的意思是?”
燕平乃秦王的親舅舅,燕貴妃的弟弟,以吏部尚書之職兼領內閣首輔,平日便與太子和楊都督分庭抗禮。
他生得儀表堂堂,年逾五十依然風姿不綽。
燕平不疾不徐上前施禮,“臣以為,律法不可廢,敲鼓之人自當按律處置,通州案子也刻不容緩,需儘快查明真相,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皇帝含著笑,這才慢慢扶幾坐起了些,傾身問,“那依你之意,該如何查?”
燕平看了一眼上方面色黑青的太子,淡聲回,“遵太子殿下諭旨,遣一僉都御史前往通州。”
底下不知何人輕輕哼了一聲,“一碗水端平,不愧是老狐狸”
燕平直起身退去一旁,置若罔聞。
皇帝卻看了那人一眼,正是皇三子陳王。
秦王見舅舅被人當庭奚落,正要斥陳王,被燕平用眼神嚴厲制止。
眼看皇帝就要答應燕平,立在皇帝左側扶手之下的裴沐珩,慢慢拾級而上,來到皇帝跟前輕聲道。
“祖父,已是午時三刻,您朝食便沒用多少,眼下不急著議案子,先用了午膳再說,您身子可比什麼都要緊。”
年輕的皇孫側臉瓷白如同上好的精雕品,完美得尋不到一絲瑕疵,清冽般的嗓音如珠似玉,彷彿能盪滌殿內瀰漫的硝煙。
皇帝視線移到他身上,神色稍緩,抬起手任他和身旁內監扶起,朝殿內掃視一週,“先用膳。”
裴沐珩攙著他去左側殿用膳,其餘大臣留在文昭殿正殿吃堂食。
皇帝一走,秦王和太子便是唇舌交鋒,誰也不給誰好臉色。
側殿內,裴沐珩與司禮監掌印劉希平一同伺候皇帝用膳。
皇帝慢悠悠喝了一口參湯,看著裴沐珩問,
“珩兒,你覺得遣誰去通州合適?”
裴沐珩慢慢在一旁將太監試過的菜,夾到皇帝面前的小碟,讓他一一品嚐,聽了這話,神色沒有半分波動,只退了一步躬身道,
“孫兒年輕,不懂政事,跟著皇祖父長長見識,寫寫文書,不敢妄議朝政。”
皇帝一邊夾菜一邊笑,“朕許你說,你就大膽說。”
裴沐珩面露苦色,撩袍跪了下來,“殿內太子殿下與秦王王叔爭執不下,您卻在這側殿刁難孫兒,讓孫兒惶恐萬分,您如果非要責難孫兒,那就乾脆讓孫兒去吧。”
任誰都知道,裴沐珩這是被皇帝逼得無可奈何,說的氣話。
皇帝卻突然深深看著他,漆灰的雙眸閃爍精光。
若依太子而言,遣一僉都御史,恐雷聲大雨點小,而照秦王意思,那是唯恐天下不亂。
兩者都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當裴沐珩說讓他去時,皇帝突然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
片刻,皇帝下旨,讓十二王裴循前往通州調查此案。
十二王裴循乃當今繼後唯一的兒子,在朝中金尊玉貴,以逍遙王著稱,他平日遊手好閒,從不參與黨爭,既不會偏袒太子,也不會依著秦王,由他去通州最為合適。
旨意一下,殿內喧譁戛然而止,皇帝回奉天殿午歇去了,留下裴沐珩與司禮監掌印宣讀旨意,十二王裴循接了旨後,撩起袖子上前就來揪裴沐珩的耳郭,
“是不是你這個小兔崽子坑了我?我好端端的在京城過年不行,你非得害我去通州?”
這時,太子和秦王皆把狐疑的眼神投過來。
裴沐珩自知侍奉帝駕,朝中各黨對他多有矚目,為洗脫嫌疑,當眾苦笑道,
“哪裡,陛下問我的意思,我豈敢多言,便跪下說‘皇祖父若是刁難我,便乾脆讓我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