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闔上眼,心裡想的是熙王府到底缺不缺兒子,他可以給別人做兒子。
翌日天還未亮,荀允和起床準備上朝,京城不是金陵,每日卯時三刻便有廷議,他現在是大晉史上最年輕的三品大員,萬眾矚目,不敢行錯一步。
他剛起床,身後晴娘也揉著微醺的睡眼打算動身,荀允和一面穿戴一面阻止她,“還早呢,你起來作甚?”
晴娘裹了件厚褙子,起來伺候他穿戴。
荀允和看著妻子溫順的面孔,搖著頭道,“這裡不是金陵,往後我每日都要起這般早,你難道日日跟著?快些去歇著,我能照顧好自己。”
晴娘一面給他系紐扣,一面直勾勾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
前世徐科每日晨起均要人伺候,她那時再疲憊也得打起精神應付。
徐科待她也好,卻很講究三從四德,反觀荀允和,他明明是最循規蹈矩的君子,無論對著妻子和女兒,他從來極為寬宥。
她都能照料徐科,為何不能照料荀允和?
紐扣繫好,她開始給他繫腰封革帶,荀允和看著她輕車熟路的動作,眸光黯了黯。
空氣裡無端蔓延出幾分晦澀。
晴娘再次抬眼時,已紅了眼眶,昏暗的光線中,她喃喃問他,“以前她也這般伺候你嗎?”
她踮著腳離他很近,眼底的淚水在瞳仁裡晃盪,有痛心,有嫉妒,諸多情緒交雜在一處,難以言喻。
荀允和眸光被刺痛一般,搖頭道,“我大多時候睡
在書房,不讓人伺候的。”
晴娘吸了吸鼻子差點哭出來,含著淚幫他將革帶繫好,最後忍不住攬住他雙肩,壓在他心口哽咽道,“那往後我每日陪你起床。”
荀允和聽了這話,深深嘆了一氣,終究不再拒絕。
荀允和剛邁出正屋,瞥見東廂房出走來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囡囡打著哈欠慢吞吞來到主屋,荀允和看著女兒十分吃驚,“囡囡,你起這麼早作甚?”
囡囡睜開微醺的眸子,對著爹爹行了一禮,“我習武呀。”
荀允和看著毅力十足的女兒,真不知該說什麼。
好好的嬌嬌女不做,偏要學一身本事。
反觀西廂房那個小懶蟲,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時辰不早,荀允和先行離開,晴孃親自送囡囡來熙王府,母女一人先是見了熙王妃,熙王妃領著他們去到王府在西苑特設的一個講武場,囡囡進去時,天色矇矇亮,講武場已杵著幾道身影。
熙王沒料到囡囡說來就來,招手示意她站在裴沐珩身側,
“往後你就跟著你三哥哥習武,明白嗎?”
囡囡鄭重點頭,對著裴沐珩拱了拱手,“三哥哥好。”
裴沐珩蹲著馬步,目不斜視,從鼻孔擠出一聲嗯。
囡囡學著他的姿勢開始蹲馬步,熙王幫著她糾正姿勢。
“好了,現在開始計時,誰最先敗下陣來,便繞著長廊跑五圈。”
裴沐襄不幹了,他吃力道,“爹,咱們都蹲了好一會兒了,您現在又說重新來?豈能朝令夕改?”
熙王沒好氣瞪過去,“你們仨難不成連囡囡都比不過?”
裴沐襄頓時不吭聲了。
第一日囡囡撐了一盞茶功夫便敗下陣來。
第一日囡囡撐了一刻鐘。
十日過後一個朝晨,荀允和休沐,親自送女兒過來王府。
兩位父親立在晨風中看著四個孩子。
熙王身邊還挨著個看熱鬧的裴沐珊,荀允和懷裡抱著個沒睜開眼的小兒子。
無論風吹日曬,只要小云崢想睡,沒有人能逼他睜開眼,荀允和拍了拍他小屁股,他便換了個姿勢窩在爹爹懷裡繼續睡,荀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