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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之上,面對百官逼宮,皇帝比想象中要鎮定很多,不僅鎮定,彷彿還很從容。
他拽住身側皇后的手腕,扶在龍椅上,陰沉地盯著李蔚光,
“李蔚光,你瞎摻和什麼?你不顧然然生死了嗎?”
李蔚光緩緩抬目,往上方的王栩然望去,皇后一身藍紫的鳳袍含笑,神色凜冽而決然,甚至帶著幾分痛快。
這是她離李蔚光最近的一次,能毫無所懼地看清他眉目的憂愁與寒霜。
二十多年了,當年桂花樹下的濯濯少年,額間已生華髮。
王栩然仿若初見時,與他嫣然一笑,時光總是格外眷顧她,她眼底有著與容語如出一轍的清透,容顏依舊靈秀,顧盼若有熠輝。
“停雲,我聽小內使回稟,容語乃我親生女兒,她人何在?”
李蔚光目光不偏不倚與她交視,怔然著凝視她不動,她模樣當真沒怎麼變化,一如年少時動人心魄,袖下依然握著與她定親那枚玉環,觸感溫膩而熟悉,愣了片刻,方回,“容語接獻王去了”
王栩然彷彿不覺滿殿的刀戈之氣,雙眼雪亮,露出初生般的祈盼,“這麼說,我很快就能見到她了,是嗎?”
見二人這般兩兩相望,目若無人,皇帝氣得拂袖,將御案一應瓜果掃下,咆哮道,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成功了嗎?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的人是你!”謝堰見他氣定神閒,只當他還指望姜延來馳援,冷冷一笑,
“姜延已被老師勸服,退回宣府,皇城已盡在我手,你插翅難逃!”
“哈哈哈!”朱瀛不怒反笑,“誰說我要逃?這是朕的奉天殿,誰也奪不走!”
“謝堰,別以為你奪下奉天殿就能得逞?”朱瀛猙獰一笑,“容語雖強悍,但南宮四面是水,唯有一條小橋通往宮城,易守難攻,我在南宮佈下天羅地網,我兒朱靖安已混入軍中,前往南宮刺殺獻王,即便容語能帶獻王回來,帶回來的怕也是一具屍身!”
朱瀛話音一落,殿內外的大臣霍然一驚,一片喧譁。
“這怎麼是好?咱們可等著獻王登基,若是獻王出了事,這不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可不是嗎?”
朱瀛兀自狂笑不止,
恰在這時,南宮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奉天殿跟著一震,滿殿倏忽無聲,朝臣愣了片刻,連忙踱出內殿,往西北方向張望,只見一片火光躍至半空,濃煙四起,似要將那通明的月色給遮去。
謝堰與李蔚光相視一眼,臉色急轉直下。
王栩然思及容語去了南宮,心下募的一空,拽住身側的皇帝怒道,“你做了什麼?”
朱瀛依然笑得瘋狂,他得意地勾著唇角,痛快地欣賞謝堰的表情,“朕在南宮埋了伏火雷,一旦有人破島,便點燃此物,可將獻王與賊兵一網打盡!”
“你們以為我為什麼留獻王至而今,因為我根本就不懼,這一招我已防備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他像得志的小人,神態間的醜陋已一覽無餘。
謝堰臉色一白,
不,他在南宮也安插了心腹,朱瀛不可能得手的
他轉身疾步掠出內殿,迎面見一侍衛飛撲而來,連忙喝問,“怎麼回事?”
侍衛灰頭土臉,打人群擠出,撲跪在地,“主子,南宮埋有炸藥,幸在咱們的人發現及時,撤了出來,只是朱靖安偽裝成侍衛,混在虎賁衛中,趁混亂之際,往獻王身後刺了一刀,如今獻王失血過多已昏迷過去,容公公著人請了太醫,此刻獻王殿下被安頓在崇智殿。”
朝臣聞言如當頭一棒,臉色佈滿陰霾。
朱瀛聞言呲牙冷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