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收斂些情緒,裝出幾分柔弱,“大伯父,您沒開玩笑吧,是京兆謝家?謝侯親臨?”
李蔚光眸色複雜看著她,“是”
容語腦筋飛速翻轉,如果是謝家來了人,必定是謝堰。
不是說好不在意那事麼,謝堰到底還是提親來了。
他要麼是過於重規矩,念著與她已有肌膚之親對她負責。
要麼就是趁機將她拖出東宮的深潭,變對手為妻子。
或者,兩者兼有。
也虧得謝堰,願意拿自己的婚事來替二皇子籌謀。她一是不願,二也不想讓謝堰為難。
“回伯父,侄女一心向道,從未想過成婚生子。”
李蔚光聽了這話著實吃了一驚,不由再次打量她一眼,女子眉目盈盈,眼底似掠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風采,
“你想清楚了嗎?來提親的是謝家二公子謝堰,他的名頭你該有耳聞,近來便是他力挽狂瀾,將蒙兀驅逐出邊關你確定不想嫁他?”
容語笑了笑,“伯父,我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我對他無意,不僅如此,我從未想過將這一生蹉跎在後宅,後宅天地太小,非我心之所願,如果可以,侄女倒是樂意隨著清觀的師傅遊歷四海,傳播道祖宏德”
李蔚光這下對容語有些刮目相看,一個姑娘能有這般見識,當真少見,他從來不是強人所難的性子,當即頷首,“你既打定主意,我便替你回絕謝家。”
容語屈膝道謝。
“請伯父告訴謝公子,我終身不嫁。”
謝堰自禮部出來棋盤街,見到一熟悉的隨侍立在對面茶樓下,他袖下的手微微緊了緊,跟著隨侍來到茶樓二樓雅間。
李蔚光果然等在裡面,看見謝堰和顏悅色笑了笑。
謝堰上前跪坐他跟前,伏低身子行了大禮,
“老師受累了。”
李蔚光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熱氣,抿了小口,“清晏哪,那女子瑟瑟縮縮,柔柔弱弱,你當真喜歡她?”
謝堰一頓,恭敬地垂下眸,“學生著實喜歡她。”
李蔚光卻不信了,沒見容語之前,他以為謝堰當真上了心,見了容語之後,他不認為謝堰是出自真心,這個學生心思幽深曲折,定是拿婚事在博弈。
只是憑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謝堰娶了李四姑娘能有什麼好處。
“清晏,你跟了為師這麼多年,為師能不瞭解你?你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謝堰看出李蔚光的心思,無奈道,“老師,這回我別無他意。”
李蔚光半信半疑,“好,那我便告訴你,人家不樂意嫁你”
又將容語所言一字不漏轉述。
謝堰沉默聽完,臉上神情依舊,只是深潭般的眸子,微微起了些波瀾。
容語的話無非傳遞兩個意思,一心裡沒他,二誓死捍衛東宮。
至於終身不嫁,謝堰聽了這話心中鬱碎。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一貫喜怒不形於色,愣是沒表現出什麼來。
擒起茶壺替李蔚光斟了一杯茶,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目光釘在桌案,緩緩一口飲盡。
他最終什麼都沒說,眉間溢位一絲笑,極輕,未及眼底。
“多謝老師,學生知道了。”
李蔚光終究看出他的失落,寬慰道,“清晏,她年紀輕,生得美,難免心思單純了些,意識不到你的好,被旁的男子哄騙了也未可知。”
謝堰想起溫文爾雅的朱承安,又記起容語曾說過的話,
“殿下待我極好,我必不能辜負殿下。”
朱承安為容語做過什麼?什麼都沒做過,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對誰都溫和,
當真是被人哄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