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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語向來不懂男女之情,甚至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更不知,得不到一個人又會怎樣,她實在難以理解朱承安的痛苦,未免多說多錯,只悄聲退下。
待身後腳步漸行漸遠,朱承安僵硬地垂下眸,左手攤開,一隻極小的蜻蜓栩栩如生撲騰在他掌心,蜓翼薄薄的一片已滲滿血色。
容語出了東配殿,在甬道盡頭迎面撞上劉吉,劉吉發現她,稍稍一愣。
容語站在暗處,朝他揮手,示意他靠近,劉吉連忙走近,四下掃了幾眼,低聲道,“卿言兄怎麼來了?”
容語沒回他,而是直言問道,“殿下有心上人?”
劉吉猛地抬起眸,吃了一驚,細看容語的臉色,不像是發覺真相,連忙收斂情緒,“公公何以見得?”
容語瞪了他一眼,低聲交耳,“殿下上奏要推遲婚事,剛剛又與我明言,心中有人是不是周如沁?”
劉吉狠狠壓下撲騰的心跳,乾笑道,“具體是誰我不知,殿下也不曾提過,還望公公莫要亂揣測”
容語頷首,“這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萬不能壞了周姑娘名聲,也不能讓李姑娘寒心”
劉吉哭笑不得。
她看了一眼陰沉的天色,“好了,雨越下越大,我不與你多說,你好好照顧殿下,”末了,負手肅然提醒,“你必須勸諫殿下,要以大業為重。”
丟下這話,將兜帽往頭上一罩,清致的身影頃刻消失在茫茫雨幕裡。
劉吉久久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苦笑一聲。
這個容語,是攪亂了一池春水,而不自知
回到西華門外的值院,她渾身已溼透,福兒拿著雪帕替她一點點擦拭面頰的水珠,容語不大好意思,奪過帕子,一面擦額尖的汗,一面問道,
“我義父可睡下了?”
劉承恩的值院就在隔壁。
福兒嗔了她一眼,“老祖宗剛剛派人傳話,問你哪兒去了,你還溼著身子,換身衣裳去見他老人家吧。”
容語受不住福兒情意綿綿的眼神,連連點頭,顧不上喝茶,往裡間換好衣裳,撐著油紙傘來到隔壁。
劉承恩躺在竹椅上閉目養神,問她去了哪。
容語如實告知,神色凝重,“四殿下有了意中人,不願娶李思怡。”
劉承恩臉色一變,立即睜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功夫兒女情長?喜歡哪個回頭娶進來做側妃便是”
“孩兒也是這個意思,已經勸過了”容語口渴,給自個兒斟一杯冷茶。
劉承恩瞥見容語滿臉頹喪,就知勸諫效果不佳,他哼了一聲,“回頭我讓王暉去勸,四殿下唯獨還有些怕他這位舅舅。”
容語失笑,“得虧是義父肯替殿下費心。”
次日劉承恩往內閣遞摺子,順帶把這話告訴了王暉。
王暉恍然大悟,撫須道,
“難怪好端端的推遲婚事,原來如此,”他又問,“是何人?”
劉承恩搖搖頭,“不知,殿下性子像極了皇后娘娘,情深義重”
王暉聽了這話,眸色微微一頓,復又笑道,“多謝公公美意,這事交給我來辦。”
劉承恩也不方便停留,轉身便往司禮監走。
王暉望了望他的背影,往東宮方向折去。
這個時辰,朱承安正在東配殿聽翰林院學士筵講。
中途歇息時,王暉著人將朱承安請了出來。
他立在東苑梨樹下,含笑等著朱承安。
朱承安沿著臺階走了下來,親切地喚一聲,“舅舅。”
王暉稍稍拱手,“殿下”望著他清潤的眉眼,開門見山問道,“殿下有心上人?”
朱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