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資格,那本督呢!”
隨著話音一落,一身天青色盤金飛魚服的容語,如流矢從甬道下縱馬躍出,在她身後,跟著四衛軍百餘戰士,個個縱馬奔騰,氣勢凌厲。
容語策馬逼退眾人,馬蹄騰空落在轅門下,她一雙清冷的目,掃了一眼全場,最後落在宋晨身上,
“宋將軍,西直門外譁變,你跟本督說說,是怎麼回事?”
容語乃御前二品大璫,御馬監首座,她手裡不僅握著兩萬四衛軍,更是手掌所有火牌兵符,五軍都督府調兵,需從兵部與司禮監請旨,前往御馬監領兵符,方能出行。
換句話說,她捏著天下兵馬的令符,每一言一行代表皇帝。
左都督尚且看她臉色行事,何況是宋晨。
宋晨立即收斂悍氣,朝容語拱手,
“回公公的話,本將在營內值守,正在為出征做準備,霍玉驟然前來轅門挑釁,本將不得不應戰,他戰敗後,不依不饒在轅門生事,本將迫不得已,與他動了手”
容語掃了一眼滿地傷員屍身,斷聲一喝,
“出征在即,你身為三軍副帥,喝酒狎妓便罷,還縱容將士與人鬥毆,直至死傷慘重,你該當何罪?”
宋晨聞言,腦門竄起一團火。
他不是不知容語與端王有過節,念她是御馬監提督,方才忍氣吞聲,可眼下容語大有替陳家張目的苗頭,宋晨豈會服氣,
“公公,此事起因在霍玉與陳鳴,公公不過問他之罪嗎?”
“哦”容語長長應了一聲,懶洋洋地在馬背坐直了身子,“問得好!”
“自前日詔書下,本督乃徵北大軍的監軍,任何犯軍律之舉,皆在本督監察之內”
眾將聞言臉色一變。
容語慢騰騰自袖中抽出一物,斜陽掠過金燦的令牌,無端生出幾分肅殺之氣。
她環視一週,眉目現出森森冷意,“昔日諸葛孔明揮淚斬馬謖,曹孟德馬踏麥田而自刑,本督新官上任,當以法服眾。”將令牌往前一送,斷聲喝道,“本督執此令牌,三品之下斬立決,來人,將霍玉拿下,就地正法!”
容語話落,四周死一片寂靜。
待陳鳴反應過來後,四衛軍已下馬前來拿人。
“慢著!”他惶恐地望著容語,擋在了軍士面前,雙腿一顫,往容語方向跪下,
“容公公,公公今日之事事出有因是那宋晨出言調戲我妹妹在先,我妹妹已許給霍玉,霍玉不過是,不過是”
對上容語波瀾不驚的眼神,陳鳴汗如雨下,漸漸說不下去,只神色灰敗望向受了傷的霍玉。
霍玉平日也是極為囂張的主兒,此刻受了傷,也沒露怯,愣是捂住腰間,一撅一拐往前走來,他眉目陰沉盯著容語,
“容公公,在下非死不可是嗎?”
容語面色平靜目視前方,“肆意滋事,引起譁變,罪同謀反,本督依律從事,任何人不得枉法。”今日謝堰給她送訊,她便知這是立威的最好時機。
宋晨聽了這話,心中驟生怯意。
容語先斬了霍玉,便是斷他的後路。
原先就算鬧去御前,皇帝定然息事寧人,念著陣前不能先斬大將,最多斥責他幾句,各打幾板子了事,可眼下霍玉一死,事情鬧大,他的罪名也逃不脫
想起端王與許昱交待的話,宋晨胸膛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容語哪裡是依律從事,她不過是藉機排除異己,提前將他拖下馬。
一想到這個可能,宋晨脊背滲出一層冰冷的汗液,就在他惶惶不知何處時,霍玉驟然抽出一把匕首朝他胸膛砍來。
“將軍小心!”
宋晨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他後退不及,一把利刃已插入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