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主角並非武則天,而是高宗在位年間長安城內一名有胡族血統的小小胡女,雖然也有武則天出場,但劇情前期基本沒有女皇帝什麼事兒, 而是不起眼的路人甲女主角開餐館,借食肆為引, 走懸疑探案路線。
但在投資方眼裡,既然兩部戲定位相似, 同樣需要大投資,《武則天》可是自帶天然知名度,《長安》又沒有進宮選秀和姐妹撕比,能有什麼流量?
是以大部分出品公司都不看好後者, 《長安》的導演跑了半年多才找到投資。
然而說到投資, 唐湖卻開始為難了。
原因很簡單, 拍好這個劇本實在太貴。
想做出一部服裝精美畫面考究的電視劇,哪怕沒有最燒錢的大場面戰鬥,也節省不了多少成本,光請專業顧問都是一筆支出,還不能在正片裡植入廣告。
按照專案組那邊報出的預估價格,哪怕尤雅雅零片酬出演,一集的拍攝費用怎麼也得二百萬,整體拍攝成本恐怕要在一個億左右。
能找人湊出那麼多錢嗎?
宿舍裡,唐湖在紙上寫寫畫畫,遺憾的抬頭通知尤雅雅:「我雖然讓你回家裝窮賣慘,不過剛才仔細算了算,咱們現在真挺窮的。」
「你算錯了吧,我可是扛著我爸的壓力賣了股權抵押,加上其他幾家出品公司的投資,居然還不夠?」尤雅雅坐在她背後的書桌前,埋頭鑽研課本,幾乎將紙質書盯出了一個洞。
哪怕親爹沒死,她和她媽現在的處境也不亞於孤兒寡母。
在其他股東眼裡,這次的股權轉讓只是尤母心灰意冷的決定,打算給女兒掙點嫁妝罷了,被出軌的妻子值得同情,渣男也必須譴責。
可歸根結底只是同情和譴責而已,當事人依舊活得相當自在。
而尤雅雅接受母親的以後,立刻拿出1進行內部轉讓,一方面是因為缺錢投電視劇,另一方面也是送人情。
尤父根本沒有拿女兒當繼承人培養,許多事情她得摸索著完成,但對公司業務不瞭解,至少還是會做人的,哪怕那個弟弟以後想進入公司,她也會爭取聯合其他股東,從半數否決權下手。
這下,不光可以發通稿自吹一波,還能討好股東會,面子裡子都讓她給做全了。
唐湖將碳素筆扔在本子上:「我一直想問,你居然只是扛著壓力就把股份賣了?我還以為你爸會死命反對呢。」
「他反對有個屁用,我都已經是股東了,再說1的股份又不會引起大股東的變化。」尤雅雅一臉不耐煩,表情與清純的國民初戀無緣。
唐湖輕笑:「那就好,現在還不是跟你爹撕破臉的時候、出品方那邊合計了一下,拍攝成本怎麼也得差出一千萬,要不再讓你媽哭哭慘拿點好處費,比如鬧個離婚什麼的?」
「你是不知道我前幾天回家到底經歷了什麼,這件事,再把希望寄託在誰身上都不要找我媽。」尤雅雅疲憊地嘆了口氣,「記得我小時候,她一跟我爸吵架,就問我他們離婚以後我跟誰,我說跟我爸她還罵我白眼狼,也不想想她什麼都沒有,能養得起我嗎?」
尤母查到老公的小三時哭得驚天動地,也鬧過離婚,然而詢問女兒想跟著誰,卻吃了個硬釘子。
誰說小孩子誠實無私?
尤雅雅當年淨想著她媽什麼都不會,萬一她離開這個家以後該怎麼保障嬌生慣養的生活,所以拒絕得相當乾脆,可見趨利避害要從娃娃抓起。
「人家都說寧跟討飯的娘,不要當官的爹,看來你的思想夠挑戰傳統的。」唐湖將檯燈擰亮幾分,半張臉浸在燈光裡。
然而她也明白尤雅雅的打算,尤母是個靠老公過日子的全職太太,哪怕離婚能分到一筆錢,也比不上從身為董事長的尤父那裡得到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