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髮黑眸,如同純粹的夜色渲染而成的少年,披著森白火焰交織而成的斗篷,就這樣一步一步踏過赤紅如火的巖漿所裂開的大道,來到了宮殿之中。
似乎察覺到瞿方的注視,少年將淡淡的目光投向了他,眸光裡無甚情緒。
這一瞬間,瞿方渾身僵冷。
饒是他自詡視人命如草芥,為了煉丹更是不知害過多少人,但在這少年平平淡淡的目光裡,竟然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反而有種來自本能的顫慄。
像是被生命層級遠高於人類、屠戮過無數生命的怪物盯上,本能開始驚懼。
「你是何人?怎麼會從煉血池中出來?莫非不知這是我煉血宗的地盤?」瞿方強作鎮定,開口問道。
話音落下,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且慢,據我所知,唯一通往煉血池的只有……熔煉池?」
「倒是不笨。」
少年絲毫不在意他的話,腳尖在赤紅色熔漿上輕輕一點,漆黑的衣袍飛舞間,整個人便像是一縷驟然而起的墨色狂風,於幾個呼吸間便來到瞿方面前。
而他身後的殘影這才徐徐消散。
「……可惜了!」
瞿方還未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便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下一瞬,已然來到他面前的少年毫不猶豫自袖中探出一隻手。一隻修長、蒼白、手指根根分明的手掌。
森白色火焰燃燒起來。虛幻無形的火焰向著瞿方身上落去,穿透他的身體,纏上他的靈魂。
天淵劫火,焚魂煉魄。世間一切酷刑,與之相比,都不過如此。
這種超越人類想像的極刑,晏危樓親身體驗過二十年。以他的經驗判斷,面前這個人堅持不過一刻鐘。
——然後,他就會答應晏危樓的任何要求。
第63章 歸去來(17)
「啊——唔唔……」
「別、別過來。你、你究竟想做什麼……啊!!!」
森白色火焰熊熊燃燒, 悽厲的慘叫聲、咒罵聲、求饒聲與種種胡言亂語接連不斷在宮室中響起,只可惜被良好隔音的厚重牆壁擋在了裡面。
「我想做什麼?」少年自言自語的聲音隨之傳來,「嗯……我想要整個煉血宗。」
以晏危樓洞見二重凝真境的真實修為, 在寒雲寺便可輕易脫身。
只不過當時他還不想捨棄「徐淵」這個身份, 順便也有些好奇幕後之人的意圖,這才如此配合, 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幾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綁了來。
然而, 來到這裡不久,晏危樓便改變了想法。
這地宮寬敞又陰涼, 環境優美, 壁畫精緻, 空氣清新, 還自帶一群任勞任怨的下屬、一個現成的已經被搭建好了全部框架偏又隱於暗中無人知曉的組織。
……這一切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原本只想看場戲便離開的晏危樓不想走了。他不光要看戲,還要將戲班子也搶過來。
——換句話說,煉血宗,他要了!
那麼, 首當其衝要處理的就是某個掛著煉血宗宗主頭銜的傢伙,對於已經將煉血宗視作囊中之物的晏危樓來說, 這個人未免太礙眼了。
儘管趙重之同樣是通幽二重凝真境的修為, 但晏危樓並不在意,即便對方修為再高一個小境界, 他自認也能憑藉遠超對方的戰鬥經驗與技巧將其擊殺。
但晏危樓也不會盲目輕敵。
這裡畢竟是煉血宗的主場, 在眾目睽睽下直接對趙重之動手不吝於與整個宗門為敵, 誰也不知地宮中有多少機關陷阱, 說不定便會讓他中招;還要考慮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趙重之會不會找到機會逃走;最重要的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