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扣弦聽的實在不忍心,可還是按耐不住的好奇,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當時喜歡鐘情點啥啊?”
邵恩被她的謹小慎微逗笑了,他把徐扣弦抱到腿上,仔細思索了下舊事,“好像也沒有喜歡過她吧,只是當時突然有人表白了,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那時候邵恩整日都在為了生計奔波,每天三份工,掙來的大部分錢都往家裡寄,家裡有五個孩子,大姐之下就是他,么妹當年才四歲,小弟馬上就要上初中,二弟讀職高,一切都需要錢。
他剛剛找到一份收入不菲的實習,才從長久的生活重壓中微昂起頭,能夠平穩的呼吸到新鮮空氣,卻依舊看不清來路。
就在這片混沌中忽然有個人跟他說,“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邵恩當初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可能只是覺得生活到如此境地,需要有些改變,哪怕是微弱的改變。
兩個人總是要比一個人好一點的吧?邵恩這樣想著,所以他也就答應了跟鍾情在一起。
至於給她寫論文,男人天生就該幫自己女朋友解決困難。
“這都可以?”徐扣弦感慨道,“你以前好慘哦,而且也太瞎了點。”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你感受一下世界的美好吧。”徐扣弦摟著邵恩的脖子,晃了晃,“你都給前女友寫論文了,我很生氣,你要說一百次愛我,我才能消氣。”
她說話時候語速快,帶著長睫毛撲閃,粉唇開合。
“好。”邵恩垂頭,埋在徐扣弦胸口,一遍一遍呢喃著,“我愛你。”
起初還是正經唸的,後來徐扣弦胸口就完全沒了布料遮擋,念起來的感覺就不是那麼對了。
邵恩念一遍,便含住豐盈飽滿處咂一口。
“……你別唸了。”徐扣弦手抵著邵恩硬邦邦的胸膛,妄圖制止他。
邵恩抬眼,眼底是翻湧情動,啞聲道,“來不及了寶寶。”
淬過烈酒的低沉男聲一遍遍的念著我愛你,橙黃的頂燈映著肌膚的雪白跟殷紅。
喘|息聲迴盪在悠長的夜裡,天邊起了風,抖落一地舊事,在這個寒冷的冬天。
但無論疾風有多凌烈也吹不進溫暖的室內,兩人相擁而眠,身體貼的嚴絲合縫,渡這對方的體溫,恍若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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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裡的最後一盞燈滅了,門口垂頭喪氣坐著的女人站起來,裹緊深灰色外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鍾情在寒風裡吹久了,本就亂如麻的腦袋裡變得更為混亂。
恍惚間鍾情望見前面有個人影,少年穿著洗白的襯衫獨自一人站在梧桐樹下背書,光影斑駁落在他身上,天跟地之間只餘邵恩一人。
鍾情伸出手去觸少年的身體,幻境忽然被打破,她再看周遭,枯木夜深,北風呼嘯。
時間太久了,這十二年裡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鍾情想不起當年,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邵恩半分。
只記得一個模糊的輪廓,少年長相出眾,在一眾學霸裡面端的是出挑那款,但家境極為貧寒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生活兩點一線,永遠都在打工跟圖書館之間來回。
可他永遠都是脊背挺直的站著,獨來獨往,不卑不亢,像是一顆根部駐紮在黃沙之中,屹立不倒的白楊樹。
鍾情唸書的時候在某個偏遠省份,題簡單,但也是拼了老命,又透過少數民族加分政策才進的北大。
北京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太新鮮了,她的心思本來就不在學習上,卡著最低績點要求才夠的上畢業。
論文又被導師發現抄襲,直接打回重寫,面臨著畢業不了的困境。鍾情當時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邵恩,這個學習極好,又永遠孑然一身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