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院長。”
“龍鳳呈祥,金玉滿堂,讓人挑不出錯的一對。”
故事往往快到圓滿,就會迎來新的轉折,徐扣弦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下,仰頭把手裡還溫熱的紅糖姜水喝光,像是在下什麼決心。
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濛濛雨絲,細密無聲的斜織著,城市被繚繞白霧安靜籠著。
“再後來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了一部法條,你可能沒背過這條。”徐扣弦低聲道,滑了兩下手機螢幕,柔聲念出來,“《關於對配偶子女從事律師職業的法院領導幹部和審判執行崗位法官實行任職迴避的規定》,提出法院領導或者審判、執行、立案、審判監督、國家賠償等業務崗位工作的法官,配偶或子女是律師的,一方必須退出。”
邵恩一愣,抬眼凝望徐扣弦。
她垂著眼眸,唇線平直,聲音也帶了顫抖,“那個年代去讀大學的,都是真的有理想抱負的,曾經兩個人結緣時候就知道法律對對方的重要性,是對方一生夢想,到後來有一個人要被迫放棄。”
“挺嘲諷的,理想跟愛情,總要拋棄一個。最後女學生放棄了當律師,她在哺乳期考了研究生,等到女兒三歲,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決然的提出了離婚。”
“再後來女學生一路讀博出國留學,成了眾人敬仰的法學教授。”
“這是我父母的故事。”徐扣弦哽咽道,“長大以後我問過我母親,為什麼?”
我母親這樣回答我,“那所謂夫妻一場,就是在不斷的成全對方。努力成全對方對生活事業的全部幻想,我知道你父親不願放棄法官這條路,那是他年少時候的夢。所以我退了步,因為他也是我的夢。
不過我夢想成真了,該去找新的夢了,多年來我唯一虧欠的就是你跟你哥哥,也無法奢求你的諒解,現在跟你說這些,僅僅是因為你無論是跟我還是跟你父親,都不親厚。我們是和平分開,不希望你心懷芥蒂,對愛情、婚姻失去信心。”
話音戛然而止,徐扣弦眼裡是水霧氤氳,身後是秋雨朦朧。
邵恩精準的評價道,“不退、不避、不悔。”
喜歡時候不退卻,遇事時候不避諱,結束時候快刀斬亂麻不後悔。
他突然明白徐扣弦這種討人喜的性子從何而來,她許是像極了母親,玲瓏心思,事事剔透。
“徐二,過來。”邵恩張開手臂低聲喚她。
徐扣弦邁步站定在躺椅前,邵恩掐著她的腰把人摟進懷裡,身子順勢往後仰。
她貼在他懷裡,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邵恩拉過,繞在自己腰間,身體貼的嚴絲合縫。
溫熱透過睡衣傳遞過來,忽如其來的墮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徐扣弦還在眼圈打轉不肯落下的淚滴,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邵恩低頭,一點一點的舔吻乾淨她臉頰的淚水,輕撫著她的纖弱的脊背,聲聲哄她,“都過去了,乖。”
徐扣弦往昔受過的委屈並不算多,甚至屈指可數,可受到的都是無解的難題。
只要父親依然在位,她就無法做喜歡的訴訟工作,她認命。
所以遠逃國外,依然不得清淨。
訴訟律師是個挺危險的營生,刑事案件裡揹著人命買賣的惡徒數之不盡。
美國合法持有槍|械,徐家家大業大可也伸手不到國外去貼身保護,華人律師在國外做訴訟的也極少。
家裡用斷絕經濟來逼她做非訴,她也認命。
可逼她跟未曾某面的人結婚,她死也不會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