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砸地,發出了聲巨響,茶水四濺,剛剛還舒展著姿態的菊花蔫在地上。
一地散碎。
“本來是件很名貴的骨瓷茶杯,我使用了它,因此導致它破碎,現在我要求它自己癒合,然後原諒我,並且還要多賠我點什麼。”
“您覺得可能嗎?”
邵恩的神色終於在徐扣弦開口時候有了動容,他伸手,揉了揉徐扣弦自己抓亂的頭髮,聲音溫柔的讓金月吃驚,“小淘氣鬼,小心點,別扎到腳,等會兒我來賠償就是了。”
徐扣弦伸手往地下一指,“今天地下這堆瓷片能自己重新拼起來跟您說,它原諒您了,我就代表邵恩原諒您。”
徐扣弦講話的時候中氣十足。
聽的金月心頭一驚。
金月突然知道徐扣弦今天這身裝扮,跟什麼眼熟了。
一身白色,是喪服的穿法。
邵恩終於換了動作,他伸手,去捧了杯快涼透的茶,端到徐扣弦唇邊,微微側喂她喝了一小口,又端到自己面前。邵恩翹起二郎腿,慵懶的往後太師椅後一倚,就著徐扣弦留下的紅唇印跡,抿了口說,“既然也講開了,那就聊聊唄。”
搶在金月開腔之前,邵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邵水昨天就被徐扣弦羞辱了,今天實在是氣不過,她憤怒的講,“你做人得講良心知道嗎?沒我媽,你能長這麼大?”
邵恩瞥了邵水一眼,指了下門口,“你是智商有什麼缺陷對吧?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你現在滾出去還來得及。”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邵亮拍桌子站起來,他在家裡橫行霸道慣了,平日裡欺負壓榨邵水一個頂三,可現在也不敢落於人後,想要出來撐腰。
邵恩抬眸瞅了眼邵亮,懶得開口講些什麼。
慢條斯理的把桌上的牛皮紙袋拿了過來,骨骼分明的手指捻著線頭一圈一圈的拉開封口處。
抽出一張一張單據,最後拿出一張算了總額的,遞到對面三人面前。
“我會正式起訴您於1990年拐賣我本人,並且附帶民俗訴訟申請,賠償金總額大約在這個數字,提前讓你們看一眼,好回去湊錢。”
邵恩指骨微彎,敲了敲紅木桌面,“另外,我親生父母會提起另外的上訴,對這些年他們尋找我的花費做完清算之後,會有新的傳票寄給你們。”
金月掃了眼單據上的數字,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次?”
邵恩懶得回,又重新端起了茶杯,細細的抿,徐扣弦倒是好心,她笑嘻嘻的湊上前去,翻譯了一下,“大媽,420931,個十百千萬十萬,一共是四十二萬零九百三十一人民幣,原來您不識字啊,抱歉,是我們疏忽了,這樣,等會會有專職人員過來給您翻譯的,您稍等。”
徐扣弦唸到數字的時候,一輛鳴著警笛的路虎已經停在了茶室門口,有把警服穿的慰貼的男人披著黑色毛呢大衣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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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給邵恩遞了一個眼神,邵恩微頷首,摸了手機撥了通電話。
螢幕上備註是“陳逆”。
陳逆沒接,直接按死了。
氣氛僵持了三十秒,在邵恩掛了這通電話以後,邵黃隨手抓起桌上茶壺,還未來及的朝著邵恩拋過去,門就被推開了。
動手之前忽然來了外人,金月一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來人一身挺括的警服,大衣隨性的披在身上,嘴裡還咬著只煙,明明是痞裡痞氣的做派,卻偏偏一身公家裝扮。
金月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懷疑是邵恩派人來嚇唬自己的。
可來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好惹三個字。
陳逆抬手,直接用手指滅了煙,低聲衝舉著茶壺的邵亮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