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三個小時之前,徐且鳴順著可能是張老師故意留下的痕跡摸索到山裡深處,他是揹包攀巖下來的,順著草地逆倒向方向,遠遠望見了了濃密樹叢掩著座的木質平房房頂。
指南針早就在上午失靈,徐且鳴透過樹叢生長年齡跟土壤判斷自己已經進入了礦山腹地。
這是之前搜尋時候沒發現的地方,徐且鳴清楚的記得,在當地原住民繪製的地圖裡,也沒有這處房子的存在。
越靠近,越覺得哪裡不對,徐且鳴登過太多山,泥土跟樹木的氣息同他為伴多年。
可這股子空氣裡,帶著血腥味。
濃重的,揮之不去。
徐且鳴握緊了手裡的瑞士軍刀,緩慢的劈開灌木叢前進,直到離房子還有二十來米的距離時候。
第六感讓徐且鳴側了下頭,那是常年野外生存給他養成的習慣,毒蛇盤旋在頭頂,猛獸在暗夜裡虎視眈眈。
徐且鳴側頭,對視上一雙黑漆漆的杏眼,屬於女孩子的,很低的位子,應該是趴在哪裡。
兩人離得不算遠,六米開外。
徐且鳴給女孩子比了個手勢,而女孩子只是盯著自己看了陣,才眨了眨眼,從身上蓋的草裡伸出只滿是泥濘的手,先是比在塗抹了泥濘的臉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衝他招了下。
徐且鳴劈開灌木叢過去,蹲下,順著女孩子視線的方向,發現能看見木屋視窗。
視窗裡是殺人分屍的事後現場,血流了一桌子,砍刀還墾在木桌上。
屍體被分解成塊,但能看清出手足跟頭,屍塊招蒼蠅,就堆積在屋子門口。
屋門外拴著只大黃狗,撕咬著屍塊。
徐且鳴抬頭,看見屋裡床上躺了個打赤膊的彪形大漢。
“這個地方呆不久,先走,再說。”徐且鳴貼近女孩子,輕聲道。
女孩子明顯野外經驗不如徐且鳴豐富,也是沒了主意,低聲應了句好,手撐著就想爬起來,可手撐著沒什麼力氣。
徐且鳴拉著她,半抱著,把人基本上是提著,找到了這個山洞落腳的。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怎麼順著幾十米高崖爬下來的,反正這姑娘身邊是什麼裝備都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徐且鳴不抱希望,他能在揹著人帶著她攀巖再回去,只得先修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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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樹木蔽日,白日隱約有蟬鳴,山上海拔不低,夜風呼嘯扯著枯木作響。
天色漸漸沉下來,小姑娘盤腿坐在火堆邊,望見男人如刀刻的眉眼映火光,好看的奪目。
明明是生死存亡的際遇,張今心的心跳卻忽然不爭氣的跳的快了點兒。
“紅燒牛肉,還是椒麻雞肉?”徐且鳴把堆在食物上的帳篷、手電筒、煮鍋之類的雜物紛紛堆砌刀地上,翻出兩包袋裝泡麵,舉著問。
“……”張今心讓徐且鳴問的也是怔愣,按下過快的心跳,不假思索答,“紅燒牛肉。”
“行吧。”徐且鳴無奈的攤手,“那就把我摯愛的紅燒牛肉讓給你了,再給你加個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