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之爭各宗出了多少人?這才把江北養成這個模樣…雖然主要還是割青池的肉,飲魔修散修的血,可這地方肯定是不能動的…”
“我只要一去白鄴,鄴檜就要笑出聲了,他必定現身來迎,我二人只要打起來,白鄴地帶的靈機必然大損,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都等不到我二人打起來,諸家必然現身勸架,元修自南、秋水從西、玉鳴、善柏自北、素免自東…乃至於諸釋,都要出手阻止我。”
長奚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蒼聲道:
“他山門在江北,遂有恃無恐!”
李曦明這才曉得鄴檜為何這樣不把長奚放在眼中,沉默了片刻,也沒什麼話好說了,開口道:
“老前輩可有計較?若是止於如今手段,恐怕難以禦敵。”
畢竟按著如今的局面來看,除非都仙道跨江攻伐,長奚還真是無能為力,見李曦明有些頭疼,長奚抿了茶,滿臉皺紋越深。
老人終於開口了:
“昭景,若是我身故之後,局勢實在危如累卵,無可救藥,可將山稽郡送與紫煙門,換取仙門出手庇佑…只要山門還在即可。”
李曦明鬆了口氣,鄭重其事地道:
“好!有真人這句話,許多事情好處理,只望真人留信,或者留一手書,好作證明。”
要知道山稽郡孔家世代耕耘,又不興仙凡相隔,不但有許多孔家血脈,甚至大部分人都與山門中的修士糾葛極深,李曦明可不想當了恩人還要背罵名,明明白白讓他寫。
長奚伸了脖子,點頭道:
“這事情不宜聲張,否則我玄嶽舉宗上下必無戰心,老夫其實早就寫了一份遺命,藏在主峰的息嶽殿首座之下,這裡再給曦明寫一份,兩相對照。”
李曦明抽了張靈布給他,長奚以神通為筆,寫了兩行字,交到李曦明手中,這布已經沉如巨石,重逾千斤。
老人將這東西交到他手裡,老態越發濃重,恭聲道:
“謝過昭景了!”
他說完這話,也沒有什麼寒暄的話語,拱手告辭,駕著神通遁入太虛,消失不見。
李曦明將那布帛翻過來看。
“囑託昭景道友代為照看玄嶽,倘若時局不利,大可將山稽郡予以別家,換取助力。”
長奚的神通雖然不擅長鬥法,可神妙之處並不遜色,落筆便有不少異狀,那字跡如同石刻,彷彿要從布中掉出來,看得李曦明暗自點頭。
他自己的神通也是術神通,可沾了點法軀的邊,火擢心中,明陽表裡,巨闕庭中有明陽紫火,眉心生天光,其餘就是『謁天門』,鬥法並不算弱,可並沒有太多可供變化的神妙。
李家搬青杜山時請過孔玉,這老人取了張長奚字跡,便可以輔助搬山,李曦明題在自家湖上六門的字雖然可以映照天光,卻不如長奚這般可以當符籙用。
“等此間事了,可以去一趟東海崔家了…那處應該有同參可修,也可以順路去問一問紫府陣法的事情…至少要籠罩住梔景山。”
“至於鄴檜一事…這傢伙不知貪圖什麼…初庭真人也未必在銜憂,非親非故,也不能一次次麻煩他…嗐…若是峻弟在此就好了!”
他收攏了念頭,心中暗忖:
“路上再去敲一敲長奚,看看能不能問到靈器胚胎的法訣!”
……
白江溪地界。
鴻府山上的錦光飄動,化為一道圓弧形的光暈,浮在這座山上,綿軟如雲的絮光穿梭,遠遠望去,不像是仙門,卻像極了仙族府邸。
李周巍等人駕光而至,妙水急忙從陣中迎出,方才白鄴都仙道修士到來,可嚇得她躲在陣中捏著陣盤惶恐,縮在裡面佯裝不知,好在根本沒人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