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還算好客,多年之前死了個兒子,被一根樹枝扎穿了脖頸,死在自己家院子裡,於是就多出來了個客房,讓安鷓言住下了。
“李家…”
安鷓言不知驊中山上如今如何,卻從這家人之處得知安鷓宇成了家主,心中一空,暗忖道:
“這小子是個混帳…恐怕當了鬱家的走狗了…”
安鷓言尚不知安景明屍身的下場,卻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抹了抹淚,低聲一嘆,低聲道:
“縱是不死心…也該走了,去李家看一看。”
想到此處,安鷓言神色漸漸猙獰,暗道:
“這夫妻卻不能留!”
安鷓言手中掐訣,湧現出一抹術火,緩緩起身,這屋子以木製為主,只要一道術火便能掩蓋所有痕跡。
“篤篤!”
房門卻被敲響了,安鷓言有些疑惑地一挑眉,上前一步,大門洞開,眼前卻是這戶人家的妻子,怯生生地站著,手中還端著碗鴨湯,低聲道:
“我家在這荒郊野嶺,多年才見得一個人,客人吃不慣野菜…夫君便殺了這鴨,熬了幾個時辰,叫客人嘗一嘗。”
安鷓言被這話震得難以言喻,他吃慣了山珍海味,這幾天為了掩飾也跟著上桌吃飯,只動了幾快子,被這夫妻看在眼裡,擔憂他吃不好。
“多…多謝。”
安鷓言呆呆地接過這湯,像是捱了一巴掌般低下頭,遲疑地喝了口湯,這婦人十有八九沒煮過幾次鴨湯,味道寡澹,有一股澹澹的土味,那口寡澹味道的湯在舌尖上過了一圈,落進肚子。
換做前幾年,若是有誰端上這湯給安鷓言喝,十成十要被砍去雙手,安鷓言如今卻嚥了下去,心中暗罵:
“真他娘難喝。”
眼中卻一酸,難以自持落下淚來,安鷓言哼了一聲,淚水淌著,嘴角卻勾起,叫道:
“好喝!當真好喝!”
話音剛落,安鷓言嚎啕大哭,百八十斤的身軀在地上滾動著,一旁的婦人被他嚇得後退一步,鴨湯撒在手臂上,她看了看地上的安鷓言,掩面小心翼翼地啜食起手上的湯汁。
“我真真錯到了底……”
那些荒唐事湧上心頭,安鷓言在地上坐著哭了一陣,吐出一口悶血,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不管那嚇得大叫的婦人,安鷓言丟出兩塊黃金,駕風往北邊去。
留下那婦人在院中迷茫四顧,外頭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來,兩個人對著那塊黃金大眼瞪小眼,男人呆了一陣,連忙拿起鋤頭,叫道:
“還在那裡看啥子勒,先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