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了一圈,坊市之中還有不少凡人來往穿梭,笑盈盈地叫著大人,兩個孩子在角落七嘴八舌,竟然在討論紫府神通。
李周巍過了一遍,霎時明白過來:
“南海的凡人居住在水底陣法之中,大部分都能跟修士扯上親緣…一方面是人數很少,性命無虞,另一方面跟修士攀上了關係,也不容易被採割。”
南海的地可比不上海內,江南一畝地足以養活幾口人,再懶的人家拿種子往地上一撒,很快就不愁吃喝了…這才供得起三宗七門年年的折損。
東海同樣人少修士多,可東海有海內南北修士巨量的靈稻、血氣輸入,並不稀罕,南海就麻煩得多,除了那幾個大洲,其餘的凡人只能生活在海底的陣法之中,與修士朝夕相處。
“這麼說起來…以魔修而聞名天下的南海…其實規則秩序甚是穩定…凡人少有殺身之禍,與修士的生活緊密相關,對修行清清楚楚,只需服侍修士…”
他忍不住露出些諷刺的笑容:
“釋土百姓面黃肌瘦,生來盼死,仙門黎首塵蒙愚昧,靜待折割,反倒是這南邊魔海,生知為何而生,死亦知為何而死,修行大道近在身邊。”
李周巍自家也是一湖之主,見慣了各類人心,只是一向聽聞南海是魔修縱橫,如今自己親眼看了,有些差別才生感嘆,當下若有所悟:
“不過這些人不動手是因為人太少不值當…迫不得已只能捉妖煉丹,漸成習慣,若有機會去海內和東海,那簡直是遍地黃金,恐怕殺得比誰都兇。”
他正暗暗觀察著南海仙凡混居到極致的體制,想要找些可借鑑之處給自家,白榕已經抱著一堆貝殼珊瑚回來了,從中取了一枚亮晶晶的藍色海螺塞到他懷裡,笑道:
“我洞中小狐多著,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給他們帶點寶貝回去,也不能少了你的!”
李周巍有些笑意地接過來,這海螺不過是一個胎息級別的法器,調一調海水罷了,他道謝一聲,也不想拂了這狐狸的好意,順手就放進懷裡。
白榕頓時眉開眼笑,哼哼唧唧地嘀咕起來,輕聲道:
“我聽祖奶奶說過,她當年來南海之時,此地可沒有這麼多魔功與血氣,這一帶還相當荒涼,這苗家崛起後整片海域的魔功驟然變多,又都是些品質極為不錯的好功法。”
“哦?”
李周巍立刻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皺眉道:
“晚輩聽聞南海早有魔修遍海之名…”
白榕嗤了一聲,答道:
“早些時候雖然都是魔功,卻不過是些大路貨色,也有不少木德土德水德的功法…甚至有好幾個仙門,如今是一個也見不到了,還不是他苗家乾的好事!”
這麼一合計,李周巍算是明白苗家在南海的龐大勢力是怎麼來的了:
“好狠的法子,散佈高品魔功,如東海、南海這般遍地掙扎之所…一旦散佈開來,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魔功近半都不需要採什麼氣…只要服食了足夠的血氣便可。”
“苗家人控制了雷法功法和採氣訣,高枕無憂,又在這廣大的疆域中散佈各類方便快捷、門檻極低、修行極速的魔功,立刻把其餘功法通通擠得無人修行…”
“他自家嫡系再憑藉著雄厚的資源修行雷法,哪一個出去不是壓著人家打?”
他搖了搖頭,心中思量:
“難怪說苗家是雷法世家,又是魔道之人,服不服食血氣還不知道…可如此一招,足見其手段。”
李周巍正思索著,白榕已經嘀咕開了:
“小子,江南的魔災大半都是源自血摩法書,這本功法也是苗家人的…金羽宗借了苗家人的功法…那個金羽宗…也都是些愛算計人的,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