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治下了山,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尋袁甫堯,而是稍稍拐了個彎,尋了那高高的樓臺,落在最中間的大殿之外。
大殿一直到殿前的平臺足有十八階,兩旁各蹲著一隻長角的雄獸石像,殿上是明黃色的琉璃瓦,雨水滴滴答答滾落下來,從獸口中落下,頗有一番風味。
李承遼正收拾完了東西,從階上下來,他的面容沉厚相較於父親李曦峸少了幾分忠厚,多了些稜角,眼看著面前的人駕光下來,羽衣翩翩,虹光流淌,連忙拱手:
“承遼見過三叔!”
李曦治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將他托起來,笑道:
“不必客氣,此次前來,是去見見我家世子。”
李承遼面上頓時有光,點頭帶路,到了側邊的樓臺之中,從頂上的玉臺一直向下走,過了幾道迴廊,推開院門。
內裡放著一小桌案,案邊坐著一個四歲模樣的男孩,身著白金色的短袍,案上則堆著兩疊書卷,他正一隻手託著下巴,默默讀著。
他的鼻樑略高,眉宇之間還有稚氣,垂著眼睛,側臉還有些孩童的飽滿,呈現出健康的微紅色,兩腿交叉,靜靜盤著。
李曦治上前,院中並沒有什麼侍從,只有一隻白毛老猴在院中掃地,是練氣巔峰修為。身上披著道袍,低眉垂眼,似乎並未在意有人過來。
“巍兒…這是你三叔公。”記住網址m.97xiaoshuo
李曦治笑盈盈地望過去,猝然間撞上那一雙暗金色眸子,以他築基級別的目力周身的一切纖毫畢現,分明可以看到那眼中的金色如環,層層相扣。
金色在眼前輕輕一晃,隨著李周巍移開目光而變得黯淡,只看眉弓一挑,掀起金白色的袍子,行了晚輩之禮。
“見過三叔公!”
李周巍起身答了一句,小手相合,正要下拜,李曦治這才如同夢中驚醒,眼疾手快摻住他,低聲道:
“我這才方知諸位長輩如何這樣肯定…是了…這般人物,如同在孃胎裡就修過性命,降世以後不同尋常。”
李曦治把這孩子牽起,回頭招呼李承遼過來,吩咐道:
“我聽聞古時性命同修之人有許多忌諱,流傳至今,已不可考,或許是迷信之言,但以防萬一,自家可以參考一二。”
他神色鄭重道:
“此後見了何人,都不要讓這孩子拜了…儘量少稱呼他姓名,以道號代之…家中稱為世子,確是好的。”
李承遼聽得鄭重,點頭應是,李曦治猶有驚色,拉著他坐下,思慮良久,盯著他的眼睛看。
“質出於眾,又不像是身具命數,倒像是什麼明陽之體。”
李曦治看了一陣,鼻間慢慢湧動起一股芳香來,仔細辨別,抬眉看了看李承遼,訝異道:
“芍藥?”
李承遼卻渾然不覺,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李曦治抱著李周巍起來,這孩子的小手緊緊按在他臂上,眉頭微皺,有李曦治仔仔細細看了一圈,輕聲道:
“這孩子長大了,恐怕不是善與之輩,稟性就是霸道的。”
他思量一陣,搖頭道:
“卻是我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清楚,什麼都不像,倒像是…倒像是…”
他把話咽在肚子裡,心中道:
‘真要說起來,這種種徵兆皆有的模樣,倒是像書中所說的金性妖邪化身…可真要如此,妖邪並無常智,哪裡會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裡…’
李曦治放他下來,問了李承遼些細節,稍稍沉默,開口道:
“無論何種情況,都要裝作威脅最小的一種,只說他是明陽血統…至於這眸子…我去宗內換取一道類似的瞳術遮掩。”
他解釋道:
“東火洞天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