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院外頭站著一位紅衣公子。
這公子手持寶扇,有些風度翩翩的模樣,只是塗了脂粉,故作姿態,兩手行著禮,呼道:
“老大人!老大人!您聽一聽…”
李曦明掃了一眼,算是認出來自己這個孫子,畢竟一眾李家人闡述這些年的經歷時…這小子幫過周洛一手,讓李曦明總算點一次頭,並不急切,頓足來聽。
李玄宣噔噔地從樓上下來,手中持著一杖,罵道:
“又去花船!昨日和你說得好好的,六十歲是個生死關,這練氣最後幾層你不修也得修,非得突破不可!”
李周暝的天賦不算好,與大哥李周昉伯仲之間,李周昉已經停滯不前,李周暝如今好歹還能修,如此不珍惜,著實讓李曦明皺眉,默默踱步向前,聽著李周暝討好道:
“非也…非也,老大人誤會了,這畫舫上新演了一道戲,是寫的鬱慕高…難得有這樣大膽的戲劇,家裡今個兒也不缺那幾張符!請大人看一看,也好過端坐在院子裡…”
李玄宣正要說他,一下見了李曦明,面露喜色,從階上下來,李周暝誤了會,連忙來牽,卻聽著一聲帶著恭敬的聲音:
“大父!”
白金色的身影已經率先把李玄宣扶下來,李周暝登時撲通一聲跪了,磕頭道:
“拜見真人!”
李玄宣看得眼皮直跳,生怕李曦明動怒,上前一步,罵道:
“滾下去修煉!”
李曦明負手看著,倒是沒有什麼脾氣,一同李玄宣往裡走,依次坐下了,李周暝卻不肯依,好不容易見了李曦明,只跪著往前挪,在院前叩頭道:
“真人…真人行蹤不定,難得一見…晚輩本在梔景山等了好久,卻遲遲不見真人,父親…父親已經許久不見真人了!”
提起李承晊這個沒有靈竅的長子,李曦明冷淡了許多,一旁的人奉茶上來,他接過一放,只道:
“這是有什麼事情求我。”
李玄宣攏著袖子嘆氣,便見李周暝泣道:
“父親…父親近來身體一直不好…只靠著修士續命,恐怕他沒幾年了,真人一去又是三年五載,晚輩…晚輩只望能得真人仙駕暫顧,見一見父親!”
李曦明似乎有了什麼聯想,挪開目光,低低地看著臺階,抿了一口茶,李玄宣卻柔和了很多,擺手道:
“下去罷!”
這小子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出去,那襲紅衣消失在山間,李玄宣則道:
“這孩子縱使是萬般不好,好在有孝心,心思也堅定有主見,討人喜歡,又有你在,底下沒人敢輕視他…”
李曦明卻搖頭道:
“哪個沒主見?往旁還有個承?,往下週昉,伯脈孩子多了,都有主見…難的是一條心,更何況身居這樣的位子,要是連衝擊築基的機會都沒有,那也不必慣著他了。”
“倒是有一點說得不錯,大父大可看一看戲,聽一聽曲,少操勞些。”
他似乎沒有被李承晊的訊息影響,將前後的訊息講了,聽得李玄宣時坐時立,最後往位上一坐,喜極而泣,老淚縱橫:
“真是先祖保佑,若非清虹,怕是要讓我家才成仙族…就落到底下去…”
老人撫須良久,終於收拾情緒,正色道:
“只須幾人知曉即可,不宜聲張。”
李曦明站起身來,在庭中踱步,躊躇了許多,終究覺得湖上離北方太近,沒有說出真君的事情,卻聽著雷霆大作,屋外颳起風暴來。
他若有所察,邁步而出,遙遙望向北方,卻發現陰沉的天色僅僅侷限於江南,江北的天色明亮,帶著霧濛濛的紅。
這紅直上天際,隱隱約約落下一朵又一朵的淡紅色光輝,雷霆之聲卻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