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弟弟費桐玉在背地裡也偷偷商量過,篩選來篩選去甚至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南疆的李尺涇,也又聽聞李尺涇劍如月光,婉轉如風,依舊對不上。
“會不會是我家老祖…無意中得罪了某位築基散修…”
李通崖聽著費桐玉聲淚俱下地說完,這才輕輕地抬起手,從費望白脖頸處的傷口撫過,宛如捉起一隻游魚般捏起一道澹白色的劍光。
這劍光自有靈性,在他手裡左突右跳,不斷撞擊著他的手掌,卻怎麼也逃脫不出去,李通崖兩指合併,足足用了兩息才將其磨滅。
“此人劍道猶在我之上。”
李通崖緩緩閉目,腦海中一一浮現當年在蕭初庭法會上見過的三宗七門之人,喃喃道:
“飄渺出塵,卻又生生不息。”
他勐然頓住,良久才長出口氣,回過頭來看費桐玉,溫聲道:
“此人自忖你家絕對認不出他,故而只殺瞭望白道友一人。”
費桐玉雖然性格有些軟弱,卻絕非蠢人,聽得李通崖如此說,心中頓時一空,沙啞著聲音道:
“晚修明白了。”
兩人正交談著,棺槨之中費望白的屍體與首級終於沒了劍氣阻擋,緩緩自動拼合在一起,暗澹無光的雙眼慢慢睜開。
李通崖與費桐玉皆是見怪不怪,築基修士的軀體受仙基滋養,非同尋常,堪比一般的靈物,若是暴露在陰暗之處許久,還會滋養出些異象出來。
“望白道友之軀,貴族打算如何處置?”
李通崖輕輕問了一身,便見費桐玉恭敬地抬起頭,答道:
“我家一向修行『間道錦』,共有三位先人前後修成築基,早有先例。”
“前三年,『間道錦』會叫修士齒、發、甲一一脫落,化作玉石,雙目則化為丹砂,後三年則皮肉皆化為紗與錦,內臟化為金銀,再三年,其餘之物便化為汞水,再無餘物。”
李通崖微微點頭,俊朗的臉上若有所思,他修煉多年,也聽過這些築基變化的傳聞,便見費桐玉恭聲道:
“隨後依制將一併物收於玉盒之中,享受族人供奉。”
“有先制便好。”
李通崖點點頭,費望白畢竟與他也是交情一場,費家如今正是危難之時,保不準用他的軀體來做些腌臢事,如今聽費桐玉說清,也是放下心來。
於是蓋好棺槨,兩步走下來,再度躬身一拜,輕聲道:
“都進來吧。”
隨著他出聲,院門自動嘎吱開啟,費望江和費桐嘯齊步入內,恭敬下拜。
“來了!”
費桐玉心中大動,忐忑不安地等著李通崖開口,袖口中的符籙握緊了又鬆開,明明知道這對李通崖來說如同一個玩笑,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悲愴。
“若是費家今日便亡,必須有血濺當場,家族在我手中……唯有自殺以謝宗族……嘯弟天賦比我好的多,家中今後有他庇護,蟄伏百年…或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