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公公的朱父肯定沒辦法跟個懷孕的兒媳婦較勁兒,遲疑了一下,索性拽上六郎,父子倆分頭出去尋找朱大郎了。眼下,也就只有朱大郎能夠製得住溫氏了,哪怕制不住,起碼能把人拖走。
這朱父和六郎走了,王香芹又躲進屋裡只求耳根子清淨,留在院壩上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朱母。
朱母長嘆一口氣,不明白這好端端的日子咋就變成眼下這個樣子了。
她是婆母啊,誰家婆母不是擺架子逞威風?沒把兒媳婦往死裡蹉跎就稱得上是個不錯的婆婆了,要是對兒媳跟兒子一視同仁,一點兒也不插手小夫妻倆的事情,還將財政大權下放的,那就是萬里挑一的好婆婆了。
想想自家,去年秋日裡就分了家,該分的家產都分了,她還從來不插手小輩的事情,不多事也不多嘴,還沒到需要人奉養的年紀,相反她還能幫著做很多事兒……
多好的婆婆啊!
攤上她這麼個人美心善話不多的絕世好婆婆,她的那幾個兒媳婦完全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
可結果呢?!
朱母心塞塞的拖著竹椅坐到了溫氏身旁,滿臉鬱猝的開口:“說吧,你到底想幹啥。”
溫氏止住了哭聲,斜眼看朱母:“你就是不敢休了我對吧?我昨個兒問你,為啥王氏幹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你都不言不語,別說讓四郎休妻了,你都沒責罵過王氏一句。為啥呢?還不是因為你不敢。”
可不就是不敢嗎?!
要知道,朱母是出了名的暴脾氣,雖說她從不苛待兒媳婦,卻也不是那等子溫柔善良的主兒。原先,她隔三差五的就會罵兒媳婦一頓,尤其是溫氏和寧氏,捱得罵是最多的。反倒是田氏,因為當初進門多年都不曾開懷,加上孃家窮的叮噹響,本身性子軟和不說,關鍵是沒底氣啊,成日裡就縮著,能不吭聲就不吭聲,搶著做家務活兒,這才沒捱罵。
然而如今……
“對,我就是不敢。大郎要是休了你,回頭一準找不到婆娘。一樣的,四郎要是休了他婆娘,保準這輩子就打光棍了。咱們家啊,有六郎一個光棍就夠了,何必呢?你說是不是?”朱母也懶得裝樣子了,她明確的告訴溫氏,“就你們幾個,從你到牛氏,我一個都不滿意,真依著我的性子,都休了才叫最好!”
溫氏冷哼一聲,滿臉的不以為然:“行啊,那你讓他們哥幾個休了我們唄,休啊!”
昨個兒朱家大伯孃本意是想勸溫氏消停一些,今時不同往日,朱母並非是因為偏心才對王香芹百般容忍的,事實上她是別無選擇。
這些話,溫氏倒是都聽進去了,可正因為聽進去了,又仔細思考了一整夜,她毅然決然的雄起了。
——反正你不敢讓你兒子休了我。
“你問我到底想幹啥?那還不簡單,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老朱家的大孫子?我就一個要求,讓王香芹想法子找人將豬毛送到縣城裡的好學堂去,就不說先生是舉人了,起碼得是一等秀才!”
朱母從溫氏一開口說自己的要求時,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聽到後面她的眉頭幾乎能夾死蒼蠅了:“……秀才還分幾等?那楊秀才是幾等?”
溫氏沒想到朱母的關注點居然那麼神奇,被噎了一下後,沒好氣的解釋道:“一共六等,楊秀才是五等!如果他下回歲考考了六等,就會被剝奪秀才功名。”
——這麼神奇嗎?!
朱母眼神飄移了一下,語氣裡帶著滿滿的狐疑道:“你咋知道的?”
“一等秀才叫廩生,朝廷給發錢米,二等也有賞,三等四等不賞不罰,五等從藍衫改為青衫,六等革去秀才功名!”溫氏氣得胸口一陣陣起伏不定,“那楊鐵蛋,從十歲出頭就開始考童生試,連考了十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