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裡其他人來說,尤其是全天都在長房那頭忙活二郎他們幾個來說,簡直就像是錯過了一整個世紀。有些話,他們吃晚飯時就想問了,可各自的媳婦一直在衝他們擠眉弄眼,像寧氏這樣的,直接就上手掐腰間軟肉了,因此這天的晚飯桌上格外得安靜,只是一吃完飯,就趕緊出了堂屋詢問情況去了。
溫氏和大郎回來的動靜,自然也瞞不過其他人,不過已經知道了個大概的幾兄弟都沒出來,都知趣的當了個貼心弟弟。
所有人都認為溫氏和大郎是極度重男輕女的人,要不怎麼會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剛出生的閨女呢?又想著眼下剛出生的小嬰兒是由朱母照看著的,也沒人覺得不放心,加上累了一天,都心大的睡去了。
別人能睡著,溫氏卻真的不能。
儘管身子骨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她還是徹夜難眠,感覺好像已經睡著了,又猛的驚醒了,隨後又累到極致沉沉的睡過去了,沒過多久又醒來了。溫氏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就是典型的心裡揣著事兒睡不安穩,哪怕她跟石門鎮上的人說了百來只的訂單,可她養的雞太多太多了,僅僅賣出去百來只根本就不夠。更可怕的是,雞的病情在加重,要是再不快些,她就完了。
次日,外頭的天色還是黑的,溫氏就拽著大郎起身了。
沒敢在家裡燒水洗漱,甚至連吃飯都不敢,生怕動靜到了吵醒了家裡人。溫氏和大郎只匆匆的走了,橫豎雞舍那邊家舍還是齊全的,湊合的喝口水煮點蛋吃,眼下明擺著最忙碌的極端還在後頭,平日裡節儉慣了的溫氏也顧不得了,吃肯定是要吃的,還得多煮幾個蛋給大郎揣兜裡,方便他邊走邊吃,或者回頭餓了墊一口。
等天微微亮時,倆口子已經燒好水開始殺雞了。
鄉下地頭很多人都會殺雞,大郎就別說了,他連豬都會殺。溫氏會倒是會,只是原先還未出嫁時,她是屬於在一旁打下手的,等出嫁後,家裡男丁多,像殺雞這種活兒都是大郎他們幫忙的,因為溫氏剛開始殺時,很是不利索。大郎心疼她,就讓她去生火燒水,卻被拒絕了。
“等下你出門了,剩下的雞不得我殺?行了,你有空就多教教我,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
溫氏行動力本來就強,又被這一大堆的事情逼著,加上本來就會只是不熟練而已,沒多久她的手速就提起來了。等收拾出一挑擔的白條雞後,大郎挑著擔子急急離開時,溫氏已經動作嫻熟到好似從小做這個一般。
非但動作嫻熟,她腦子還挺靈光的,尋了幾個竹竿子,就跟以往在院壩上搭曬衣杆一樣,直接在雞舍前頭弄了個類似的。只不過,她弄這個可不是為了晾曬衣服被子,而是為了掛雞……
兩根竹竿子戳在地上,再在中間綁上一根竹竿子,然後是搓幾根長短適合的麻繩,將抹了脖子的雞,頭朝下,爪子綁到竿子上,最後在底下擱一個大木盆,任由雞滴答滴答的往木盆子裡滴血。
殺雞時,雞血是必須要放乾淨的,要不然血液凝固在肉裡頭,會導致口感變差。這活蹦亂跳的雞尚且如此,蔫巴巴的病雞就更不用說了。溫氏可不敢偷懶,起碼放血這一塊是丁點兒不敢的。等雞身上的血流盡了,到燙雞毛時,她倒是鬆懈了不少,直接拎著雞頭,把 雞往滾燙的沸水裡摁,泡上一會兒就開始粗暴的拔毛,這麼一來雞毛是絕對拔不乾淨的,那也無所謂,她會拿灶眼的柴禾胡亂的燙一圈,只要表面上看著乾淨了就成。最後當然是開膛破肚了,將內臟掏出來放到另外的盆裡,先擱著回頭再說,這檔口就算她再摳門,也沒辦法關注這些細節了。
這幹活前,溫氏倒是煮了不少雞蛋,除了給大郎帶走了一些,剩下的就擱在土灶旁邊,她也不嫌噎得慌,硬是吃了好幾個。等活兒上手後,她就顧不得這些了,尤其在越來越嫻熟以後,她整個人就跟瘋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