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寧氏唆使的,捨不得罵孫子,又罵不著兒媳婦,那還能咋的?
“灶臺你玩去吧,放心,我這就去喊你六叔。”打發走灶臺後,朱母壓根就沒喊六郎,她直接轉身闖進了六郎那屋,伸出手就一把揪住了六郎的耳朵,生生的給一路拖到了寧氏那頭。
不遠處正坐在自家院壩的陰涼處納鞋底的田氏,聽到了六郎那熟悉的哎喲聲,一抬頭就看到了這炯炯有神的一幕,她忙起身問咋回事兒。
六郎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卻也還是不放棄任何希望:“三嫂啊,我這不是要去四嫂那頭挑糞……哎喲,娘啊,我以後每天上午來寫書,下午去挑糞,你看成不成?”
沒等朱母開口罵人,田氏就已經開了口:“挑糞啊?我讓三郎去幫忙。”一回頭,“三郎啊!豬舍那頭忙不過來,你去幫一把!”
“幫啥?要殺豬?”三郎從屋後走出來。
“不是,是去挑糞。”
“成,我這就去。”
倆口子一問一答特別和諧,和諧的六郎幾乎要落下淚來。他也想要個媳婦,最好是那種主動會給他找挑糞這種活兒的好媳婦……
最終,六郎還是去了寧氏那頭,頂著一臉不想活了的表情,任憑寧氏差遣。
還真別說,寧氏那糟蹋人的本事確實能耐,在她那近乎嚴苛的監督下,在朱母等人配合下,短短五天時間,六郎就完成了剩餘的工作量。要知道,這要是任由他自己撲騰,別說五天了,只怕五個月都完不成。
完工後,寧氏都沒讓其他人趕著,自個兒就趕著她家那輛小驢車,高高興興的去了縣城。
終於恢復自由的六郎,摸著已經薄了許多的頭毛,忍不住腹誹道:“二嫂還說她懷著身子進進出出麻煩,那她還能趕著驢車上縣城?故意的吧?”
朱母白了他一眼,誰看不出來寧氏是故意搞事?可是吧,這過日子本來就不能計較太多,說白了老朱家已經分家了,出書那個事兒是王香芹和朱四郎的事情,作為還跟他們一起過的六郎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可這跟寧氏有啥關係啊?人家自願貼錢貼物貼時間,哪怕她故意挑事說非要在她家裡寫書,你又能拿她怎樣?
這些話,朱母沒提,她只是琢磨著,書也出了,雖說這其中寧氏出了不少力,可好歹書是六郎一筆一劃的寫的,怎麼說也該分六郎一些功勞吧?
她倒不在乎上頭的獎賞啥的,就是指望縣太爺回頭說句好話,讓六郎對外的形象略好一些,這樣回頭說親時,多多少少能加些分。
想法很美好,可惜天不遂人願。
縣太爺忙得很,哪裡還能記得好幾個月前吩咐下來的事情?寧氏倒是將完成的稿件送到了縣衙門,也有文書出面接過了冊子,讚賞了幾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寧氏倒是不介意,橫豎秋收以後肯定還要巡講的,縣太爺這會兒想不起來,不代表回頭還想不起來。再一個,這玩意兒一旦由書局印刷出版了,全縣都會知道老朱家的,出名也好,受益也罷,那都是遲早的事兒,急啥呢?
朱母就是急啊,急著把六郎嫁出去,省得拖到最後真的就砸到了手裡。
可惜,當嫂子的跟當孃的心態差得太多太多了。反正在寧氏看來,劉神仙都說了,六郎根本就不是光棍命,那還有啥好著急的?最多就是拖得晚一點,或者娶的媳婦不咋地,可只要最後有不就成了?哪怕退一萬步說,六郎到最後真的打光棍了,她都願意把自家算盤過繼給六郎了,還有啥好犯愁的?
那當然是要犯愁的,娶媳婦又不單單是為了生兒子,這不是老母親希望有人陪著小兒子嗎?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意識到,寧氏這一次的縣城之行,造成的後續影響會那般大。
怪誰呢?怪縣衙門那頭出來人太快了,怪縣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