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知道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王家大孫子磕破了頭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反正赤腳大夫都說應該問題不大的。關鍵還在於突然登門拜訪的貴親,據說來的人還不是真正的親戚,而是管家和小廝。據王管家所說,他家老太爺同王家阿爺是親兄弟,倆人失散幾十年了,本以為還有機會相見,沒曾想王家阿爺竟是早早的故去了。
“我看那人穿的那麼體面,還以為他就是你家親戚呢,沒想到啊,那就是個管家!是管家也就算了,他說他家老爺是舉人!天啊,舉人啊!!”
“早先不是說咱們那位縣太爺就是舉人嗎?四弟妹你孃家親戚……算下來,王舉人應該是你堂叔?還是堂伯?甭管是啥,這也太嚇人了,你孃家居然出了個舉人老爺啊!!”
“太嚇人了,舉人老爺啊!!那不就是官宦人家了?劉神仙全說中了!全對!!”
寧氏激動的好似她孃家出了舉人老爺一樣,大呼小叫了好一陣子,直到把鄰近的幾家人都喊出來了,她還是沒消停。
比起寧氏的激動難耐,王香芹是實實在在的懵圈了。她真的不記得自己有啥貴親,事實上在她的記憶裡,阿爺早在她出生前就沒了,她阿奶則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謂的孃家人,除了爹孃哥嫂和妹妹外,大概也就是她那許多年都不曾來往的兩個姑姑了。
舉人親戚?
開玩笑吧?
寧氏顯然沒開玩笑,見王香芹一臉的不信,她索性拽上了王香芹,急吼吼的往王家那頭趕去。
王香芹是拒絕的,可很明顯她槓不過寧氏。
及至妯娌倆奔到了王家那頭時,這才發現此時的王家院子早已被聞訊趕來的村人團團圍住。儘管看不到裡頭髮生了什麼事兒,可還是能聽到那此起彼伏的哭聲。
“爹啊!你咋就走得那麼早呢?大伯他找了你幾十年啊!!”
“阿爺啊阿爺,大爺爺他一直在等著您啊!!”
叫嚷的主要是王家父子,光顧著哭的卻是王家婆媳。尤其是王大嫂,她哭得整個人坐倒在了地上,當真是眼淚鼻涕一大把,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激動。
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裡硬是擠出了一人,直奔王管家跟前,還一把揪住了王管家的胳膊,瘋了一般的吼道:“錯了吧?這肯定是弄錯了吧?你可一定要仔細查一查啊!找錯了人可不得了了!”
正拽著王香芹死命往裡頭擠的寧氏懵了,連帶落後一步的王香芹也懵了,倆人齊齊的看向那吼得歇斯底里的人,徹底傻眼了。
那是溫氏……
王家是難逃來的, 這一點秀水村老一輩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們並不知道王家阿爺這一生過得有多悽苦,怎一個命運多舛了得。
事情還要從幾十年前開始說。
那時,王家阿爺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他家原也不算窮, 好賴有五畝地在,只要勤快些, 起碼溫飽還是能夠解決的。誰知,那一年開春後, 幾乎連著三個月滴雨未下,整整一季的收成就這樣全給毀了。還不單單是毀了這一季的收成, 要知道五畝地需要的糧種也不是小數目。收成沒了,糧種也泡湯了, 王家上下十幾口人愣是勒緊褲腰帶才捱過了那半年。結果下一季該播種時,還是災年,雖不至於顆粒無收,可收成連口糧都不夠, 更妄論留下糧種了。
所謂惡性迴圈就是這樣的,像他們這種緊巴巴過日子的, 只要有兩季收成不好, 就沒法過日子了。
王家阿爺是家中的次子,眼看父母為家裡的生計熬白了頭髮, 又見長兄到處找活兒只為能給底下弟妹掙口吃的, 再瞧著年幼的弟弟妹妹一個個餓得連哭的力氣都沒了……他甚至想過要自賣自身, 可災荒年間,最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你就是想賣人,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