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阮玉嬌,不就是口口聲聲說阮香蘭比阮玉嬌能幹?那這幹活的事怎麼還能輪到阮玉嬌去幫阮香蘭呢?根本說不過去,唯一的解釋就是阮香蘭偷懶!
阮金多聽多了劉氏誇獎阮香蘭的話,這會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阮香蘭那麼聰明能幹,咋連家裡那點事兒都弄不明白?啥叫頭一回不熟?劉氏不是說家裡活兒輕鬆,一直抱怨阮玉嬌不幹活兒淨歇著嗎?如今把輕鬆的家裡活兒給阮香蘭了,她又幹不好了?連輕鬆的都幹不好,別的還能幹啥?
阮金多能想到的事大傢伙也都想到了,張家為啥退親誰都知道,他們還等著張耀祖考上秀才好給家裡的地免稅呢,阮金來連忙就道:“大哥你可好好管管你三閨女吧,這好不容易換來的親事,別再給弄沒了。張家不就想要個幹活利索的媳婦嗎?往後多讓三丫幹活兒,叫張家看看,依我看就該叫她下地,人家張家說了要娶個下地種田的媳婦,你說對不對?”
阮金多雖然覺得讓二房看了笑話,可心裡卻也是這麼想的,“是該這樣,他娘,回頭你就跟香蘭說,嫁去張家不單要收拾好家裡,還得下地幹活兒,從明兒個就讓她幹起來給別人看看。”
這就是說家裡活兒還歸阮香蘭,卻要再加一條下地種田了!
劉氏感覺這頓吵是自己吃虧了,叫阮玉嬌佔了便宜,可仔細想想好像又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要是不叫阮香蘭好好幹活給張家看,萬一張家看上別人家的姑娘咋辦?能退一次親就能退第二次,要是把秀才女婿丟了,不光阮香蘭丟人,她也跟著丟人啊!
腦子快成一坨漿糊了,劉氏猶猶豫豫地就點了頭,“成,我待會兒回去就跟她說。”
阮玉嬌把空碗和罐子都收起來,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做飯去,爹、二叔,你們也多歇歇,別中暑了。”
“行,回吧。”阮金多隨意擺擺手,沒了之前那種生氣質問的排斥感,好像在對待一個路人,卻比從前那種挑剔的態度要好得多了。
阮春蘭不禁對著阮玉嬌的背影看了半天,總覺得她剛剛也一樣話裡有話,而且一下子就扭轉了被阮金多怒罵的結果,可以說是心眼很巧了。就不知道阮玉嬌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了,難道被退親壞了名聲真的對人影響這麼大嗎?
劉氏正有氣沒出發,瞧見阮春蘭發呆,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氣道:“瞅啥瞅?早叫你去討好老太太,你偏跟著木頭樁子似的,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要不你現在也能像那死丫頭一樣享福了,哪還用下地?你比不上你三妹,連那死丫頭都比不上,我好不容易求老太太教你繡花你也學不會,你說說你還有啥用?真是生來要債的,還不快去幹活?!”
阮春蘭作為劉氏第一個孩子,孕期有多期待,生出來就有多失望。那一段被阮金多冷待的日子,她只要想起就忍不住對阮春蘭心生怨懟,若頭一胎是個男娃,她哪會受那麼多罪?是以她從來都不會對阮春蘭展示母愛,打從心裡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阮春蘭心裡也清楚,什麼都沒說,任她拍了兩下,低著頭默默幹活兒去了。至於劉氏說她不會討好老太太,她心裡不服,三個孫女明明只有她最懂事乖巧,雖然在繡花上沒天分,可其他事她都是最能幹的,老太太偏心能怪她嗎?可這些說出來也沒用,只要老太太還能靠手藝賺錢,家裡就沒人會明著跟老太太鬧起來,有銀子才有地位,想著自己苦幹這麼多年什麼都撈不到,她越發意識到銀子的重要性。
幾人心思各異,手上的動作卻不馬虎,田地是農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耽誤,這一點他們還是有共識的。
阮玉嬌回到家就開始摘菜做飯,阮香蘭聽到動靜,看看還沒收拾完的雞圈豬圈,揚聲道:“大姐,反正你也在洗菜,順手把碗也洗了吧。”
阮玉嬌瞥了一眼盆裡的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