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上前敲了敲門,待劉瘸子抬起頭時,淡淡笑道:“劉松,好久不見。”
劉松看到他瞳孔一縮,攥著筷子的手突然緊了緊,嘴唇顫動半天,才叫了一聲,“山哥……”
許青山走進院子,剛要像他那樣坐在地上,突然想到身上的衣服是阮玉嬌新做的,便只蹲在了他面前,問道:“聽說你這幾年過得不太好,還差點殺了人。劉松,你告訴我,為什麼要下狠手?”
這件事是劉松的逆鱗,他剛一聽到就變了臉色,狠狠地盯著許青山。可許青山的聲音太平靜,臉上甚至帶著淡淡的笑,讓他知道了對方並沒有惡意。沉默半晌,他低下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喜歡的姑娘……被人害死了。”
也許是好幾年沒有說過什麼話了,劉松說話時聲音有些彆扭,甚至句子都有些不連貫,說到激動處還會顛三倒四。可許青山聽他說了一個時辰,還是弄明白了所有事。劉松回來是斷了腿的,他家裡嫌棄他,那位姑娘的爹孃也嫌棄他。他靠著一股子蠻勁在鎮上扛包,不怕苦、不怕累,只為了掙錢娶那位姑娘。誰知隔了幾天回來,卻聽說那姑娘已經被她爹孃給賣了。
他著急忙慌地找過去,只得到那姑娘犯錯被打死的訊息,當時他差點沒瘋了,拼命地找人算帳,又被打了個半死,腿傷復發。而他回村之後,不但沒人同情他,反而肆意地嘲笑他,說他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住,就是個瘸子廢物。別人說他他不理,但那姑娘的親哥也這樣說,還炫耀把那姑娘賣了多少錢,壓根不在乎妹妹的性命。他當時就被刺激到了,狠狠地撲向那人,用盡所有的力氣,差點沒把人殺了!
若不是里正及時趕到,命幾個漢子一起把他拉開,那人真的會死。即使後來留下一條命,那人也是半死不活,受傷不輕,整整養了半年才好。這件事一出,劉松就被認定是瘋子,被趕出家門,由里正安排在了這間茅草屋裡。而他幾次想報仇都失敗而歸,漸漸就變成這副行屍走肉的樣子。因為他已經沒有半點生的希望了。
許青山聽完並沒有當場表示什麼,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因為在劉松這邊耽擱了時間,他去阮玉嬌家裡的時候就錯過了飯時。阮玉嬌看他來了,忙把留著的一條魚熱了一下,隨口問道:“表哥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你在許家吃了呢。”
“沒,隨便溜達了一圈。”
以阮玉嬌對恩人的在意程度,即使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她也敏感地發現了他情緒似乎不對勁,不由得朝他看去,輕聲問,“怎麼了?有人說了你什麼?”
村裡人悄悄議論許青山沒什麼本事,和大夥兒一樣,那些流言阮玉嬌也聽說過。她不知道許青山會不會在意這些,畢竟是個大男人,一般都受不了被人這樣說吧?
許青山砍柴的動作頓了下,詫異地看她一眼,沒想到她能發現他心裡的沉重。然後又想到那次在鎮上,他只是看了她片刻就被她發覺了,在這方面她確實很敏銳。想到劉松的事,他嘆了口氣,沉著臉道:“當兵上戰場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性命去拼,家鄉的人能過得這麼安逸都是邊關計程車兵在付出。可是為什麼普通士兵回家之後極少能受人尊敬呢?甚至能過上好日子的都少之又少,劉松他沒在戰場上廢了,卻在村子裡廢了,簡直可笑。”
“所以表哥是在為戰友打抱不平嗎?”阮玉嬌將熱好的魚端到桌上,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許青山洗洗手坐到她對面,自嘲地笑笑,“也沒什麼,日子平穩了,我倒是矯情起來了。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關別人什麼事?”
阮玉嬌笑著點頭,“就是得自己過啊,不管別人是好還是不好,日子都是要自己努力去拼的。我以前也沒感受過多少善意,但如今形勢已經和過去不同了。如果不是我自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