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還有一點,若沒有韓夫人與韓卓,他的兒子別說出落得如今這般英明能幹頂天立地的帝國皇太子了,連性命都將早早不保,於公於私來說,他反倒該感謝韓夫人與韓卓才是,當然,他是皇上,他們也的確做了欺君罔上的事,那便算是功過相抵了罷。
所以皇上只看了一眼韓夫人,又看了一眼比告假前瘦了好些,憔悴了好些,倒真像是生病了的韓卓,便淡淡開了口:“這些事朕自會處理,幾時輪到你一個做臣子的來指手畫腳了,怎麼你以為你連朕的主都可以做了嗎?何福海,帶下去罷!”
“是,奴才遵旨。”何福海便尖聲應了,上前對永嘉侯做個了“請”的手勢:“永嘉侯,請罷!”
永嘉侯就看了一眼外面,見天色已暗了下來,如今已交了八月了,天黑得比先前早了一些,按時辰算的話,至多再過半個多時辰,天就要黑透了,只要能拖過這半個時辰不讓自家的子侄們下詔獄,不讓二皇子下詔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心裡立時有了主意,遂大聲喊起冤來:“皇上,臣自然不敢做您的主,可臣真是一心為著皇上啊,歷朝歷代被架空了,然後死得不明不白的帝王少了嗎,您千萬不要受了太子的矇蔽,將來落得後悔也遲了的下場啊!”
這話不止說得皇上黑了臉,宇文承川也黑了臉,冷笑道:“孤說句話糙理不糙的話,父皇的江山便到了孤手裡,那也是子承父業,天經地義,怎麼著也比落到外臣手裡來得強得多,永嘉侯說是不是?”
言下之意,你這般上躥下跳的為了什麼,誰還能不知道,不就是想著推了宇文承乾上位後,你好乾綱獨斷,成為大鄴事實上的皇帝嗎?
永嘉侯被堵得一滯,但很快又叫了起來:“皇上,忠言逆耳,您如果實在不愛聽這話,那臣不說了便是,只是方才太子殿下呈給您的所謂證據,真是他捏造出來誣陷臣的,求您一定要明察,還臣一個清白,不然臣今日就跪死在這懋勤殿了。還有林貴嬪和五公主,太子殿下一心要她們死也是事實,難道您也不管嗎,如今是您還健在,太子殿下便敢這般作踐庶母和親妹了,等到異日您……其他娘娘小主,皇子公主們會落得什麼下場,可想而知,皇上,您難道真不管您的其他兒女了嗎?”
皇上的臉色十分難看,正要說話,就聽得外面傳來一個女聲:“父皇,臣媳是東宮的顧氏,特地帶了林貴嬪和五公主過來當面與永嘉侯對質,臣媳現在可以進來嗎?”
皇上想了想,現下也不是追究東宮訊息到底是如何這般靈通的,反正事後再來追究也是一樣,遂衝何福海點了點頭。
何福海便向外道:“皇上宣太子妃娘娘進來。”
很快,便見顧蘊帶著林貴嬪與五公主進來了,母女兩個看起來除了眼圈下有一圈青影,應當是連日來沒睡好以外,其他倒是沒什麼異樣,衣妝也都整齊乾淨,擺明了並沒吃任何苦頭。
顧蘊一進來便先看了宇文承川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後,方跪下向皇上道:“父皇,以痘疫之名,將林貴嬪和五皇妹困在關雎宮,都是臣媳的主意,與太子殿下無尤,還請您千萬別責怪太子殿下。而臣媳做這些,也不是為的旁的,正是為的太子殿下有情有義才做的,知道韓夫人母女身陷囹圄後,殿下跟前兒服侍的好些人都勸過他,殺人比救人容易多了,何不棄小保大?想來韓夫人母女也不會怪他,可殿下卻說,不能讓韓夫人於九泉之下,才來後悔當初救了怎樣一個無情無義之徒,說什麼也要救韓夫人母女脫險。”
說著冷冷看了一眼永嘉侯,接道:“反倒是永嘉侯和二皇子,得知林貴嬪與五公主被困住後,從頭至尾想的都不是救人,而是直接將人殺了以絕後患,若不是我們的人一直嚴防死守著,如今林貴嬪與五皇妹才真是不在人世了,所以究竟誰有情誰無情,父皇這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