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礙於天威,不敢出聲反駁皇上的話,五公主卻也沒有向顧蘊認錯的意思,從神態到動作,都沒有那個意思,大有我今日就不給你磕頭認錯,我看你能把怎麼著的架勢。
顧蘊就勾唇笑了起來,向皇上道:“父皇不知道,其實今日之事,臣媳原是打算到此為止,權當沒這一回事,只待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向父皇母后諫言為五皇妹另外安排嬤嬤調養規矩禮儀即可的,但如今看來,當著父皇的面兒,她尚且如此不拿太子殿下與臣媳當一回事了,揹著父皇,對上其他身份不如太子殿下和臣媳的人時,她是什麼態度,可想而知。臣媳雖不才,自問規矩禮儀還是學得不錯的,父皇若是信得過臣媳,不如就將五皇妹交給臣媳,帶回東宮管教一段時間?臣媳保證屆時會還父皇一個真正乖巧懂事的貼心小棉襖,未知父皇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五公主當即神色大變不說,林貴妃也是恨得咬牙,賤人想把她女兒弄到手裡想怎麼磨搓,就怎麼磨搓,簡直就是做夢,她絕不會讓她如願!
林貴妃因忙說道:“皇上,雅兒她不是不肯給太子妃認錯,她只是還在想該怎麼說,才能讓太子妃感知到她的誠意和悔意而已,是罷雅兒?如今你想好了嗎,想好了就快給你大皇嫂認錯……”
說著壓低了聲音,“如今是皇上與本宮還在,將來皇上與本宮不在了,你大皇兄大皇嫂就是你最大的依靠,你若不打今兒起就改了你這副臭脾氣,將來還想過好日子嗎?別與本宮說你還有你二皇兄,你二皇兄也得依附你大皇兄大皇嫂!”
林貴妃雖有意“壓低”了聲音,可殿內就這麼幾個人,御前也沒人敢大聲喧譁,又有誰能聽不見?
皇上就微眯起雙眼,不說話了。
本來歷朝歷代皇上與太子之間的關係便十分微妙,當皇上的是既擔心自己的太子沒有能力,將來坐不穩江山,又惟恐自己的太子太有能力,早早便把自己給架空了,一個皇帝沒了實權,還算哪門子的皇帝?唐高祖李淵的命運,足以讓後面的所有皇帝引以為戒。
所以皇上這些日子雖對宇文承川一日勝似一日的滿意,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又惟恐他太能幹聲望太高了,將來給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脅,待自己百年後,更容不下自己的其他兒女們,——這便是所有當皇帝的的另一項通病了,自己當皇帝時,防著自己的所有兄弟,巴不得他們全部死光光,永絕後患,輪到自己的兒子當皇帝了,卻又希望兒子能善待其他每一個子女,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所以林貴妃的話,再一次說到了皇上的心坎兒上。
林貴妃這大半年來是失了寵,過去二十幾年卻是實打實得寵過來的,對皇上不敢說十分了解,六七分卻是敢說的,見皇上若有所思,便知道皇上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立刻仇恨又不失得意的看向了顧蘊,想跟老孃鬥,你還嫩了點兒!
卻見顧蘊滿眼都是不屑,宇文承川則目光如炬,帶著毫不掩飾的森冷與陰寒,恰如一柄剛出鞘的利劍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林貴妃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什麼時候,這個婢生子已經有這麼強的威視和氣場了,果然是居移氣養移體,在東宮住得久了,蚯蚓也能變真龍了嗎?
宇文承川見林貴妃稍顯狼狽的收回視線後,才抱拳向皇上開了口:“父皇既不反對,那兒臣與太子妃就帶五皇妹回東宮了,父皇只管放心,太子妃一定會好生教養五皇妹,讓她脫胎換骨的,您和貴妃娘娘也不必擔心太子妃會給她委屈受,兒臣自己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兒臣的太子妃自然也是一樣,不管別人會不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自己,只要自己始終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皇上這才回過神來,見長子長媳都明顯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樣,倒像是自己聽了幾句挑撥離間之詞,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