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自前世起便覺輕,此番回來後,日日夜夜都殫盡竭慮的,縱然身體是小孩兒的,渴睡是本能,依然很容易就能被驚醒。
是想著自己現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而很多時候,人們都不會防著一個“睡著”了的人,她反倒能獲取更多的資訊;也擔心自己一旦醒來,宇文修見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便不肯繼續動惻隱之心留下她了,這才會一直“睡”到了現在的。
事實也果然如此,她雖才在宇文修身邊兒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已把他如今的處境基本摸清了,心裡就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顯然,宇文修是不得睿郡王喜歡的,雖說礙於“虎毒不食子”的骨肉天性,睿郡王未必就想他死,但新睿郡王妃呢,她也是有兒子的,據簡潯前世所知,那個兒子還很優秀很得睿郡王的喜愛,可原配嫡長子再不祥,那也是原配嫡長子,豈是她兒子能比的?
她自然時時刻刻都在盼著宇文修給自己的兒子騰地方,要說宇文修慘到連吃個饅頭,都得與人打得頭破血流,穿得就跟個乞丐似的,連最低賤卑微的門房都敢給他氣受,沒有她的“功勞”,簡潯真是打死了也不能相信。
那宇文修的攝政王之路,無疑也比她原本想象的更艱難一百倍,更寸步難行一百倍,——簡潯當然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可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換來的勝利果實,還能叫勝利的果實嗎,便最後吃到了嘴裡,也已變味兒了罷?
到底要不要“救命大恩,湧泉相報”呢?這可真是一個大問題!
簡潯正想得出神,就聽得外面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女聲:“素月,素月,哥兒在你屋裡嗎?我聽說你病了有程子了?不是我說你,你既病得床都起不來了,就該遠著哥兒才是,萬一過了病氣給哥兒,累哥兒有個什麼好歹,你擔得起那個責任嗎?”
月姨聞言,喘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宇文修已先行幾步行至門前,一把拉開了門,語氣不善的向外道:“你有什麼事?有事就說,說完立刻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就見門外臺階下,站了個三十幾四十來歲的婦人,穿金戴銀的倒比宇文修這個主子體面出不知多少倍,一臉的油光水滑也與宇文修這個主子的面黃肌瘦形成鮮明的對比,不是別個,正是這宅子的內管事王嬤嬤。
王嬤嬤扶了個小丫頭子,身旁還跟了個提著燈籠的婆子,一見宇文修出來,倒是假模假樣的屈膝行了個禮,起身後方笑道:“哥兒果然在這裡呢,可叫老奴好找,不是老奴說哥兒,您生來便是尊貴人兒,成日裡與一個下人混在一起算怎麼一回事?何況如今素月還病了,哥兒就算為了自己的身體,也該遠著她才是……”
話沒說完,見宇文修陰沉著一張臉,不由分說就要關門,只能忙忙道:“是這樣的,老奴聽說哥兒弄了個小姑娘回來,那小姑娘還穿著體面細皮嫩肉的,只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哥兒可別犯糊塗,私自偷拐官眷可是要吃官司的,還是把人給了老奴,讓老奴立刻打發人哪兒來的送她回哪兒去罷,省得回頭惹出大麻煩,王爺怪罪下來,哥兒和我們大家都吃罪不起!”
心裡則在冷哼著,什麼玩意兒,一個生來便不祥的鬼之子,活得比她家養的狗還不如的,這會兒倒在她面前擺起主子的架子來,也不怕風大閃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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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蛋,別再說親媽對你不好了啊,這不就讓你什麼都看光光了?快感謝親媽吧,(_)(_)
☆、第二十回 衝突
其實宇文修事先已約莫猜到王嬤嬤的來意了,不是他臨時起意帶了簡潯回來,王嬤嬤怎麼可能輕易踏足他的院子,她變著法兒的躲他和月姨,以便讓自己無論宅子裡的下人們怎麼欺凌剋扣他們孃兒兩個,她都“不在場”也“不知道”尚且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