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亂糟糟的,低聲喝斥道:“你給我閉嘴!如今二夫人的三七都還沒過,本就不是辦喜事的好時機,冷清一些也是情有可原,我都沒覺得委屈,你委屈個什麼勁兒?還有,別再叫我小姐了,要叫姨娘,省得讓有心人聽了去,又是一場事端!”
喝得紗兒不敢再說後,彭氏方疲憊的坐到了床上,眼見已快二更天了,表哥怎麼還不來,莫不是平家人從中作梗,不讓表哥來新房?若表哥今晚上不歇在她屋裡,她的身孕可要如何解釋?
卻不知道,平家人如今根本不拿她當人看,不過一個身契被握在他們手上的賤妾罷了,於她來說無比重要的新婚之夜,於他們來說壓根兒就不是事兒,他們與她一般見識,豈非連自己的格調也拉低了?
好在又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顧衝便過來了,彭氏方鬆了一口氣,然後含羞帶喜的迎了上去。
翌日,彭氏早起梳洗了一番後,便要去嘉蔭堂給彭太夫人請安,多日不見姑母,也不知道姑母如今是不是還惱著她?不將姑母奉承得喜歡了,她以後的日子想也知道好過不了!
不想她還未及動身,如嬤嬤就先過來了,見了她草草屈膝行了個禮後,便乾巴巴的說道:“彭姨娘,我們四小姐請您即刻去靈堂為二夫人哭靈。”
彭氏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她怎麼忘了,一旦成了表哥的妾室,那個死鬼哪怕死了,如今也是她的主母了,那她便該像表哥其他的通房們一樣,去前面靈堂為主母守靈哭靈,盡妾室該盡的本分!
紗兒在一旁看不過眼,忍不住道:“我們小……我們姨娘還要去給太夫人請安呢,等給太夫人請過安後,我們姨娘再去靈堂也不遲。”
“給太夫人請安?”如嬤嬤似笑非笑,“恕我見識淺薄,今日還是第一次聽說,兒子的妾要像正經兒媳那樣,去給婆婆晨昏定省的,彭姨娘莫不是還當自己是侯府的表小姐不成?那我們家老太太少不得要再去找太夫人說道說道了!”
想起臨來時自家小姐的吩咐‘不必對彭姨娘客氣,話怎麼難聽怎麼來’,如嬤嬤心裡這會兒真是比三伏天裡吃冰鎮的西瓜還要痛快。
彭氏就狠狠瞪了一眼紗兒:“你不說話,也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好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服侍我更衣?”
又強笑著向如嬤嬤道:“媽媽稍等片刻,容我換件衣裳便隨媽媽去。”
本來想著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好日子,便是在熱孝期,她打扮得出挑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彭氏現下身上穿的是海棠紅繡玫瑰花的妝花褙子,頭髮也綰做了倭墮髻,戴了赤金點翠的步搖。
如今要去靈堂,這樣的妝扮自然不合時宜了。
如嬤嬤一進來便看見了彭氏的妝扮,如今見她還算識趣,方面色稍緩,道:“那我就在外面等著姨娘。”說完欠身退了出去。
彭氏的眼淚這才忍不住落了下來,早知道做妾不易,卻沒想到這般不易,隨隨便便一個下人都敢給她臉色瞧,這還只是第一日,以後還有那麼長的時間,可要怎麼過?
可想起如嬤嬤就在外面,她還不敢哭出聲來,只得隨便撿了件素色的衣裳穿了,頭上也只戴了兩支銀釵,然後胡亂拭了淚,隨如嬤嬤一道去了延年堂。
就見靈堂裡已有不少人到了,除了平家兩位太太帶著顧蘊以外,還有十來位顧氏族中的女眷,這些人大半都是彭氏認識的,其中幾位還因時常來給彭太夫人請安,與她頗聊得來。
然現在這些人卻沒一個與她打打招呼的,而是一見她進來,只略略看一眼後,就跟不認識似的,偏頭立刻與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之後再看向她的目光便帶上了毫不掩飾的鄙夷與不屑。
其實這些女眷並不知道彭氏與顧衝的醜事,當日顧準與祁夫人見平家來者不善,一開始便下了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