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已被顧蘊一掌推開了,啐道:“問你正事,你就知道胡說八道,再不告訴我,今晚上你就睡崇政殿去!”
宇文承川見她快要惱羞成怒了,只得摸了摸鼻子,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正色道:“永嘉侯其實也沒吃多少空餉,遼東和甘肅總兵府合起來,也就萬餘人的空餉,一年下來也就十幾萬兩銀子而已,剛好正是他上報的兩總兵府合計十萬幾千餘人,減去兩總兵府實際有的九萬餘人的差,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用那銀子養私兵,不是他的親兵,而是真正的私兵,連總兵府都好些人不知道那些私兵的存在,你說他為什麼要養這些人?或許他只是想為老二和自家留一張底牌,並沒有不臣之心,但他有沒有那個心,他說了不算,任何人說了都不算,得皇上說了才算,一個有不臣之心的武將,你說皇上還能容得下他嗎?”
就算永嘉侯祖上曾為大鄴立下過汗毛功勞,還有林貴妃與二皇子這一層關係在,皇上會從輕發落永嘉侯,他的兩枚總兵印肯定都要保不住了,沒有了那兩枚總兵印,辛辛苦苦養了幾年的私兵又曝了光,永嘉侯與沒有了牙齒的老虎還有什麼區別?自然二皇子也如秋後的螞蚱般,蹦躂不了幾日,不足為懼了。
顧蘊緩緩點頭道:“即便永嘉侯因盛京的事提前有了防備,將那些私兵都過了明路,他剋扣軍餉卻是事實,皇上若不罰他,又如何服眾?便是不罰他,少不得也要將他調任別的總兵府以避嫌,那他的私兵可就再不是他的了,兩廂裡一權衡,他肯定不願意讓自己的私兵曝光,那就只能另想法子將事情糊弄過去,或是承認自己吃空餉。”
宇文承川“嗯”了一聲:“可這麼大的事,豈是他想糊弄過去,就能糊弄過去的,而他若認了自己吃空餉,總得將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他拿什麼吐?一樣也是個難題,而且那麼多人的吃穿用度一年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不然他也不至於兵行險招,吃空餉不說,還剋扣軍餉了,我倒是希望他認了吃空餉,留著那一萬人尾大不掉,將來才真是要讓老二永無翻身之日了。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後面的事我也說不準會發展成什麼樣了,所以我才讓你等著看呢……總之這一次,我們就算不能讓永嘉侯死,也得讓他脫層皮才算完!”
到底遼東離盛京太遠,宇文承川與他手下的人就算再算無遺策,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難免有鞭長莫及的時候,且強龍難壓地頭蛇,永嘉侯若真那麼無能,也不能成為大鄴現如今唯一一位身配兩枚總兵印的將軍了,——事到如今,他們能做的,的確也只有等了。
宇文承川又道:“只希望這件事能在六月中下旬以前告一段落,也省得耽誤了到時候咱們去熱河行宮避暑,我答應了你要帶你把熱河遊覽個遍的,可不想食言而肥。”
“這麼說來,今年去熱河行宮避暑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顧蘊聞言,立時滿臉的驚喜。
宇文承川見她高興,自己也高興起來:“嗯,皇上今兒已與內閣議定此事了,說是最遲六月底動身,趕在七月最熱前抵達行宮,在那裡駐蹕到九月,再折回木蘭圍場秋狄,十月返京。”
這話說得顧蘊越發高興,掰著指頭道:“七月底,八月底,九月底,也就是說,刨開路上所費的時間,我們也能有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可以自由自在的看外面的天空?可真是太好了,我真恨不能明兒就是六月了!”
熱河雖名叫熱河,其實一點兒都不熱,那裡四季分明卻又不太分明,夏季涼爽,冬季反而溫暖,是很難得的一塊人間福地,所以太祖爺時,便在那裡大興土木,比著皇宮的建制修建了行宮,消夏的時候便搬到那兒去,聽政務政,整個朝廷隨身攜帶,兒女妃嬪也帶著,文武百官的家眷亦有份兒隨行,如此便可以理政消閒兩不誤了。
只不過到了皇上執政時期,因覺得每年這樣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