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手攬了彭氏,一手攬了顧葭,三人抱頭痛哭起來。
若是換作以往,聽得顧葭與彭太夫人這話,顧衝少不得要衝回去與周望桂大吵大鬧一通,然後如她們祖孫所願,說什麼也要將彭太夫人一併帶出去與他一塊兒過日子。
可這一次,周望桂一早便把什麼話都說在了前頭:“我們兩個為什麼把日子過到了今日這般地步,固然有我性子驕縱的原因,可若不是婆婆從中興風作浪,若不是婆婆一再的抬舉彭姨娘,我們兩個想來也不至於如此。如今我們再不滿意彼此,也已經有了福哥兒,那便只能好好兒將日子過下去,可如果讓婆婆跟我們住到一起,你覺得我們這日子能過好嗎?倒不如就將婆婆留在府裡,既是大哥大嫂主動提出的將婆婆留下奉養,那便絕不會虧待了婆婆,說來婆婆還是沾的蘊姐兒的光呢,大嫂若非一心想留下蘊姐兒,又怎麼可能願意留下婆婆,好歹給蘊姐兒一個盡孝的藉口繼續長住府裡?”
“至於彭姨娘與葭姐兒,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對她們怎麼樣,早年我不待見彭姨娘,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沒有兒子傍身,心裡沒有底氣,如今我都有兒子了,我還與她一般見識做什麼?沒的白失了自己的身份,我以後就當她小貓兒小狗兒一般,高興了就逗兩下,不高興了就撂到一邊便是,便是葭姐兒,將來也不過就是一份嫁妝打發出去的事,什麼大不了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對她們怎麼樣,也大可讓婆婆放心,沒有她護著,她們一樣吃不了虧去!”
又暗示顧衝,只要他以後好好待他們母子,周指揮使一定會盡快替他謀一個實職,至少也得是五城兵馬司分城指揮使或是兵部郎中以上的官職,讓他以後除了顯陽侯府二爺的身份,還有更令人矚目與豔羨的其他身份,畢竟福哥兒還小,以後他們這一房的門戶就要靠他來支撐了,周指揮使哪怕為了女兒和外孫呢,也不會再讓他無所事事下去。
顧衝一個快而立之年的人了,又怎麼可能不想幹一番事業讓人人都尊重自己,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沒本事的,在他看來,他缺的從來都只是機遇而已,如今好容易機遇擺在眼前了,叫他怎麼捨得輕易放棄?
何況這些年受老孃與老婆之間的夾板氣他也真是受夠了,早前他還想過老婆可以換,老孃卻不能換,那便將周望桂休了再不濟和離也成,可如今周望桂兒子都生了,他更不可能與她和離了,既然沒辦法改變現狀,那就只能儘量改善現狀了,總不能真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罷?
所以周望桂既先退了一尺,他便也樂意退上一丈,不管怎麼說,好歹先試試若老孃不跟他們一起住,他們夫妻之間能否將日子慢慢過好起來,待他徹底將老婆降住了,再將老孃接出來也是一樣,反正是大哥大嫂主動提出要將老孃留在府裡奉養的,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他自然惟兄嫂是問。
是以顧衝只任由彭太夫人祖孫三人抱頭痛哭,既不勸阻,也不安慰。
待三人哭了一陣,見他不為所動,只能相繼停下後,他才開了口:“娘,您聽我說,此番既是大哥大嫂主動提出將您留下奉養的,自然不敢對您有任何怠慢,否則我豈會與他們善罷甘休?自父親過世,您在嘉蔭堂也住了將近十年了,一草一木都已極熟悉,您本又身子不好,貿然換了地方,萬一累病勢加重了,豈非是我的罪過?況我們以後住得也不遠,您什麼時候想見我了,打發個人去與我說一聲,我便帶了周氏和福哥兒回來給您請安,周氏已說了,以後一定會好生孝敬您的,您為了兒子的前程,就委屈自己一回罷,就當兒子求您了!”
一席話,說得彭太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真不是什麼心志堅定之人,只要有人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一次兩次他或許不會動搖,但三次五次就說不準了,如今他都已能狠心將自己一個人扔下,自己出去過好